手心,算做是安慰。
“你疼麼?”他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林空空先是一愣,之後反應過來,他說的可能是她刀口疼不疼:“有一點兒疼,不過好好的人被割那麼大一道傷口,疼也是正常的,過些日子應該就好了。”
“我說你這裡疼嗎?”他指著她的胸口問,那裡是心臟的位置。
“不疼。”
“那為什麼我的這麼疼?從你離開我,它就時不時的疼上一次,起初我以為它是想你了,就如同我想你一樣。可現在我發現,我疼的時候,一定是你也在疼。”
他在她面前素來都是強大的,很少向她傾訴過為難,這是林空空第一次見他這麼脆弱。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他不能承受的事,就是她麼?
“我不疼,只要在你身邊,只要你好好的,對我來說便沒有什麼苦,是我不能承受的。小白,能讓我疼的,從來都只有你。”
白晨風抬頭看她,清清凌凌的雙眼裡,是一如既往的情深。他忽然想起他們糾葛的十年,喜悅雖多,傷害卻也不少。
她,一定是很疼、很疼的吧!
“你……怪我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林空空搖頭:“以前是怨恨過,可當我發現,我也許就要離開人世的時候,我最想見的依然是你,最捨不得、最放不下的還是你。所以,當我發現自己沒死的時候,就想著人生那麼短,用來恨一個人太浪費了。”
白晨風心一窒,忽然想到,人們說情人的世界裡自成方圓,即使做了在世人眼裡很過分的事,在面對彼此的時候,依然可以輕易被原諒。
355:我是林空空(一)
林空空進行換心手術的那天,天氣出奇的好,雖有微風,卻依然抵不住豔陽高照帶來的和煦。
整整連續將近一週的時間,白晨風都沒有睡覺,或者說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睡覺。
他不知人體的承受極限是怎樣,只知道有時他實在抵抗不住生理現象,要睡過去的時候,似乎閉眼只有一瞬,就又會清醒過來。
然後很奇怪的是,他便不困了,一如既往的精神飽滿,就像是睡了長長的一個好覺。
他緊張的精神,被時間消磨得愈發平淡,真正要手術的時候,心態反而很平和。有些事情註定要發生,有些不幸也註定要經歷,既然是避免不了的,那他們就只能承受。
他決定不了她的命,卻可掌控自己的,同生亦或是共死,是他早就為自己和她想好的結局。
手術前的準備工作似乎做了很久,林空空一直溫柔看著,呆在保溫箱裡的兩個孩子。她低聲說著話,是隻有他們三個能聽到的聲音。
白晨風發現自己很喜歡現在的場景,她和孩子們親密的說著話,即使他無法摻入其中,也覺得時光靜好。
李元朗輕輕地敲門,示意他出去,白晨風知道,一定是手術準備好了,就衝他點了點頭。
林空空沒抬頭,眼睛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兩個孩子,話卻是對他說的:“是要開始了麼?”
“你……”白晨風一時語塞。
她抬頭衝著他溫婉一笑,語氣像是安慰:“既然早就決定好了,有什麼不可說的?把他們送回新生兒病房吧!那裡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白晨風蹙眉,從決定要讓她做手術的那一刻開始,她一直都是排斥的。如果不是拗不過他,不是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他想她一定不會接受手術。
可當這件事真要開始的時候,堅持不下去的那個人卻變成了他,而她卻可以很坦然的面對。
“你怕麼?”
“當然怕。”她低頭:“沒有人在知道心臟要被換掉的時候會不害怕。”
“可你的樣子,一點兒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