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眼。至於太子妃,陶致潔更加是個心如琉璃,如冰雪般冷靜的人,絕不會給予她寵愛。
而如果換了其他人做皇帝,興許比宇文景做皇帝好些,但是絕對比不上當今聖上。倘若她安安分分一輩子也就罷了,有封地,有府邸,有下人,長几個心眼子也沒人治得了她。
可是,宇文婉兒並不是安分的人。她安靜不下來,也不肯忍氣吞聲,被人欺侮一分便要還了十分過去。比如今日,被木如眉罵了句臭丫頭,她便揮起鞭子毀了木如眉的臉。秦羽瑤說得對,如果沒有任飛燁,她現下絕不會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也許,被木如眉叫家丁按著,毀了容也不一定。雖然事後她可以將木家滿門抄斬,可是毀去的容貌,難道就能回來嗎?宇文婉兒的心思剔透,是秦羽瑤也讚歎不已的,只是片刻間,她的腦子裡便轉過這許多。
然而越想,她便越覺得茫然:“阿瑤,我該怎麼辦?”
秦羽瑤沒有回答。宇文婉兒此時的“我該怎麼辦”,就跟“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原是同樣的問題,最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有的人覺得,活著就為了造福天下,留名青史。有的人覺得,活著就為了走訪大山名川,探索世界。有的人覺得,平平淡淡地活著,也挺好。原是每個人的意義都是不一樣的,秦羽瑤如何能替她回答?
然而看著宇文婉兒低著頭,露出在銀白月光下的一段柔膩頸項,不由得有些心軟。這是一個多麼聰明的孩子,怎麼能耽誤了呢?想了想,便問道:“你覺得我寵愛秀茹她們嗎?”
宇文婉兒點了點頭:“你進宮的時候都不肯帶上她們給你長臉,一心只顧著她們的安危,你必是極寵愛她們的。”
秦羽瑤便又問道:“你覺得我會棄掉對她們的寵愛嗎?”
宇文婉兒便怔住了:“你的秦記布坊都靠她們撐著,且你們不是合夥開起來的秦記布坊嗎?你為何棄掉她們?”
後來秦羽瑤跟宇文婉兒熟了之後,便連分給秀茹等人三成分紅的事,都告訴了宇文婉兒。故而,對於三秀,宇文婉兒心裡是不喜的,只覺得她們分了秦羽瑤的寵愛。
秦羽瑤便道:“雖然這樣說起來十分功利,然而事情便是如此。因為秀茹她們與我有合作,所以我不會輕易棄掉她們。你也是如此,倘若你擔憂哪日失了帝后的寵愛,不妨讓自己擁有他們十分看重的東西。”
宇文婉兒聽罷,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抬起頭愕然地看著秦羽瑤,半晌說不出話來。
是了,她從前總愛折騰,有多少原因是心中對盛寵的不安,生怕哪一日失去了?才常常做出許多過分的事,試探他們對她的包容底線在哪裡。
阿瑤說得對,從前的她就像宮中的一隻玩物,父皇母后寵愛她,大多都是依著自己的心情。像父皇,從前多麼寵愛她,今日在桂花宴上,當她為阿瑤出頭時,父皇竟然嚴厲地訓斥她。
像皇后,就更不必說了,宇文婉兒從她那裡感受到的,從來就不是溫情。甚至,每每覺得厭惡、牴觸乃至隱隱的毛骨悚然。
他們才是真正的權勢掌控者,要風有風,要雨有雨,想施寵愛給誰就施寵愛給誰。而她,只是被動接受寵愛的人。
“倘若我是男子,為官一方,也不至於……”宇文婉兒低下眼睛說道。從前唸書的時候,每每她都比宇文景念得好,論起心智更不輸。可是,宇文景荒淫無度,卻是父皇欽定,百官維護的皇子。而她,就只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只有嫁人一途的公主。
想到這裡,宇文婉兒的心中有些不甘起來。以她的聰明才智,至少做朝廷大臣是不輸的。不知不覺攥起了拳頭,卻忽然,一隻溫熱細膩的手掌覆蓋住了她的拳頭。
宇文婉兒抬頭,只見秦羽瑤此刻帶著溫柔的笑意,然而神情卻是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