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朝屋裡喊道:“寶兒,回家了。”
“哎!”李氏不由得跺腳,心裡暗暗地想,秦氏怎的如此不識好歹?叫她親近陳媒婆,難道親近錯了不成?這十里八村的,多少好媒都是陳媒婆拉成的?
只見秦羽瑤牽了寶兒就要走,陳媒婆卻道:“喲,這不是秦氏嗎?方才我沒有瞧清楚,原來是妹子你呀!你如此急著要走,可是害羞了不成?哈哈,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連孩子都生出來了,不過是說樁媒而已,有什麼可害羞的?”
聞言,秦羽瑤神色微冷。此言確是事實,然而如此直白地說人臉上,有教養的人都做不出來。陳媒婆之心,昭然若揭。
陳媒婆只見秦羽瑤答不上來,眼中閃過得意,上下嘴皮子一碰,又道:“你之前提了什麼進來,我聽你家娃兒叫嚷著,什麼炒螺螄?先前你做的糖醋魚十分好吃,可惜我沒有吃到,今日可算趕著好時候了。你快端進來吧,我這人一吃好東西就腦袋靈光,興許待會兒就想起什麼好人家來了?”
先前的話,雖然不好聽,卻也不能說多麼難聽。畢竟那是事實,她確然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可是聽了陳媒婆後面的話,秦羽瑤心裡冷笑起來,這陳媒婆,心裡記著仇呢。
“不了,我家中還有事,先回了。”莫說秦羽瑤對陳媒婆並無所求,便是真有所求,她也不會委屈自己,低聲下氣地討好陳媒婆。牽起寶兒,不理會身後的阻攔,抬腳往院外走去。
那碗螺螄肉,多半要進了陳媒婆的肚子裡。想到這裡,秦羽瑤有些可惜起來,往後再有好吃的,可不能屢屢送來了。
“這是求人辦事的樣子嗎?她還想不想找男人嫁了?就她這副愛理不理人的樣子,誰肯娶她呀?”身後,高高的院牆也擋不住陳媒婆高昂的聲音。
寶兒抬起頭,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孃親,那個胖胖的阿嬸,為什麼兇我們?”
秦羽瑤低頭一瞧,寶兒的小臉上不知何時蹭了些灰,拂袖為他拭去,答道:“因為她想佔孃親的便宜,孃親不想給她佔便宜,她就生氣了。”
“她為什麼想佔孃親的便宜?”寶兒心思單純,想不明白為何如此。
秦羽瑤淡淡一笑:“就跟白小石搶你的小狐狸一樣,你有,他沒有,他就想要了。”
“壞人!”寶兒攥起拳頭,憤怒地道。
秦羽瑤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再說什麼。她不會把寶兒教導成一個只知世事美好,不明人心險惡的呆子。周圍發生的事,只要他發現異常,來向她詢問,她必定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兩人牽著手走了一段,忽然迎面遇上一個人,不由得腳步微頓。
只見前頭,迎面而來的孫氏也停下腳步,看見秦羽瑤的一剎那,不自覺地渾身一顫。而後不知想起什麼,一抹嘲諷從眼中浮現,壓下那抹懼怕:“喲,我當是誰,原來是狀元郎的夫人啊!這挎著籃子,又去哪裡討吃食了?”
“姥……”寶兒下意識地替孃親辯解,剛喊出來,便想起秦羽瑤說過的她不再是姥姥的話,閉了閉嘴,又開口道:“我們沒有討吃的,我們給舅媽送炒螺螄去了。”
孫氏的眼底閃過嫉恨:“呵呵,騙誰呢?炒螺螄是什麼玩意,當我不知道啊?你們送了螺螄,他們會不給你們盛糧食?小孩子家家,這麼丁點兒就知道撒謊,也不知道是誰的種?”
寶兒此時完全懵了,他還不明白孫氏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打心底裡覺著不好聽,不知不覺眼底泛起水光。
“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秦羽瑤神色一冷,正準備上前給孫氏點教訓,卻忽然發現不遠處幾個村人正往這邊瞧,不由腳下一頓。
她如今是跟孫氏斷絕關係了,可是當時她是以弱者的處境,所以村民們同情的都是她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