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父師兄,我來救你。
我舉起掃帚想衝進去,可是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大師父的眼睛突然就在黑夜裡看著我閃著紅光。
結果,我沒救到小師父師兄,卻被大師父用定身術定在門外頭吹了一夜的風。
還害我現在都躺在床上咳死了,每天要吃世界上最苦的藥。
大師父你是個大壞蛋,全世界最壞的大壞蛋!
1995年7月3號,大太陽。
昨天站了樁,小師父師兄說要帶我去三十里地外的麻家塘做法事。一大早就熱死了,小師父師兄好厲害,好像聽到我心裡叫熱,就停下來說休息一下再走。
我終於有機會跟小師父師兄說:小師父師兄,我們逃走吧。
小師父師兄有點嚇一跳,問我:逃走?為什麼逃?
我說:大師父晚上都把你壓在下面動來動去的欺負,還老是叫我吃最苦的藥,還定我的身罰我。我明明就不是偷看。
小師父師兄的臉就紅了。比路邊開的花還漂亮,比我們身後面的山還漂亮,嗯,比頭上那個藍藍的天和很白的雲還漂亮。
小師父師兄的眼睛閃閃的發亮,然後摸我的頭,他的手好舒服,溫溫的,我最喜歡了。
小師父師兄說:大師父不是在欺負我呢。小笨蛋,那樣的事,等你大了,你就知道了。
後來回到家,小師父師兄吃飯的時候對大師父說:從今晚開始,不準和我一起睡啦。免得帶壞小孩子。
然後,大師父夜裡到我房裡,又把我定了身,然後帶我到剛挖回來的有一點爛有一點臭的屍房裡,把我丟到屍體上面,說:死小子,你敢跟小師父師兄告狀,好,從今晚起,你就和屍體一起睡吧。
嗚嗚,大師父果然是全世界最壞的大壞蛋。
嗚嗚,臭死我了……
1997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陰有小雨。
我突然覺得人生一點也沒有味道。
也許是天氣的原因。
小師父師兄問我怎麼了,我說覺得活著一點意思也沒有。
小師父師兄就笑,拍我的頭說:年紀小小就早熟了。
前些天在孟花溪那隻花孔雀房裡看到的書上說什麼愛情,我一下子想起來了,趕緊問小師父師兄。
小師父師兄說:愛麼,愛我也不是很懂,不過我喜歡他,便老是想著他的立場,寧願痛的苦的事自己來背,也想著不管什麼事都要和他在一起,這就是愛罷。
是這樣子的麼?那小師父師兄每天晚上都在大師父身下皺著臉哭是因為愛?
於是我去問大師父,大師父說:愛麼,是想得到對方的所有一切,然後只自己看得到,捧在手裡怕摔了,放在嘴裡怕化了,只有放在心裡頭就覺得最安全。是要全心全意死也要保護的。
我覺得我糊塗了,問大師父:那大師父晚上都要壓在小師父師兄身上欺負他,就是愛?
大師父就笑,說:等你大了,你愛一個人了,就覺得總是想要他,想要確定他和自己是沒有距離的。確定他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我還是不懂。
不過,我覺得,小師父師兄每天都願意被大師父壓在身下面欺負,是自己願意的罷?
那我天天想看見小師父師兄對我笑,用手摸我的頭,做我最喜歡的牙籤牛肉給我吃,是不是也是愛?
愛可真是個怎麼想也想不通的問題啊。
1999年二月初一。小雪。
今天我的師父來了。
我和大師父一進家門,就看到屋正中坐著一個賊眉賊眼的糟老頭在和我的小師父師兄說話。
小師父師兄說他是我的師父。
切,我師父才不是他呢,我師父是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