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江淮知府孟英澤攜家眷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相思親眼見著自己的祖母、父親還有自己的生身之母跪在了大殿之上,可他們前來並非是證明她是他們的孩子,而是來證明她早就不是他們家的孩子。
“她還小的時候,老身亡夫的侄子找的老身,說是好友之女,需要有個不錯的出身,當時老身亡夫的侄子說的十分誠懇,正好老身那可憐的媳婦剛死了女兒,便將她抱了過去。”
相思聽自己的親祖母這般道。
“臣也是沒辦法,臣當時只是地方小吏,臣的堂兄卻是伯爺世子,臣哪裡可以反駁,再說了,一筆寫不出兩個孟字,臣與他既然是一家人,此事也就沒有多問,可誰知道居然是反王的孫女,臣是真不知情啊!”
相思聽自己的父親這般道。
關氏臉色蒼白,身若扶柳,好似再多受一些驚嚇便能當堂暈倒,她並沒有立刻開口,只是轉過頭去看相思,十三歲的大好年紀,美得猶若古剎後山前人留下的壁畫上的仙女。
她再看看跪在自己前頭,一身官服,意氣風發正值事業上升期的丈夫,而後緩慢的低下頭道:“臣婦的小女兒……早就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早就死了……
也對,她確實已經死了,只是睜眼之後發現一切回到原點。
然而仇恨、心酸、委屈這些上輩子似乎已經發洩完的情緒,就在看見地上跪著的這個女人時,一下子又時間流轉,湧上心頭,堵在胸腔裡生疼的厲害。
她興許真的記錯了,她從來就不應該是關氏的女兒,不然怎麼從小她都沒疼過她,更沒護過她,只有她從幼小的年紀開始便想要纏著母親,護著母親?傻乎乎的以為只要她夠強大,便可以換回一片母愛,一個完整的家。
祖母從來都覺著她是個負擔,父親對她可有可無,長姐一心想要奪取她的一切,從不顧及姐妹之情。二房是生她之處,卻也害她至深。她欠的生恩養恩上輩子都已經還清,難不成這輩子還要被他們拖著不放?
她的身世大伯一家最是清楚,就算她再不是二房的姑娘,他們也必定會疼愛她珍惜她,一如往常。她並沒有讓自己悲傷難過的理由。
只是,她是可以拋棄一切,可她的身份直接影響到大伯一家,甚至永昌侯府的安危,她又不是地上這三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又如何能認下這本就不屬於她的身份。
可要她再如此空口白牙的狡辯,她又能狡辯的過地上這三位世人眼中她最應該親近的長輩麼?
真真的可笑,一個連父母都不認的孩子,站在這大殿之上又要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世!
“皇上,事情到如今應該算真相大白了,是吧。”丞相勝券在握般看向皇上,眼裡的得意毫不掩飾。
皇上狠狠瞪著地上三人,孟三娘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脈,他最是清楚,可是奈何丞相勢大他又不得不避讓,原想著丞相沒有證據,三娘又是個能說會道懂事的人兒,豈料,定安伯府裡自己人先鬥上了,到出了這麼個東西!
他轉頭看向孟相思,不由生出一絲同病相憐之感。都是一樣的母親,他的母親只想他做個傀儡,將所有的權利交予外祖,面前的這個女孩分明就是關氏十月懷胎所出的孩子,但偏偏眼下她的母親就跪在大殿之上說她已經死了。
他原以為只有皇家的母愛才會如此稀薄。
一掃朝堂,自他登基以來拉攏的老臣入獄的入獄,在家休養的休養,年輕的子弟還輪不到上朝議事,他就像被一群餓狼圍捕的羔羊,一種絕望染上心頭。
“如何是真相大白?”大殿空曠,原本就磁性悅耳的聲音,被放大了數倍,讓在場原先還有些尷尬的氣氛終於活躍起來。
相思一側身,那個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