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小心哦!”他把撿起的資料夾遞給她,兩人距離近到她可以感受他的呼吸,額頭幾乎就要碰在一起。
“對不起……我自己來就行了。”她低著頭,不想讓他看到她的淚眼,淚卻是愈湧愈多,灑落在他的手背上,兩人同時一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一急,拿了隨身的面紙,拭去他手背上的淚,沒發現自己竟是雙膝著地跪在他面前。
他遲疑地握住她擦拭的手,詫異地盯著她滿臉淚雨,楚楚可憐的模樣,許久才說:“沒關係。”
她慌亂地想抽出手,他卻緊緊握著。“秘書說我曾在澳洲見過你,但我只見過你一次嗎?我覺得我好象認識你……”
她杏眼圓睜,他們何止認識,她是把心都遺落在他身上了,但那都事過境遷了,倘若他的記憶裡已不再有她,她怎還能強迫他去記起。“你……怎會認識我?”
“只是感覺。”向豪捷注視著她,剋制心底莫名的“感覺”,他竟想吻去她臉上的淚,想把她抱在懷裡安撫,他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他竟然可以感受到她情緒中的悲傷……甚至最初他會答應她的採訪,只因為秘書說了她的名字叫何柔逸,這讓他很有熟悉感,像有股溫柔又奇異的力量敲擊著他,要喚醒他沉睡的記憶,但是見到她,他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感覺也許是錯的。”她迴避了他的目光,輕聲說:“請放開我。”
他放開她回到位子上,她拭淨了臉,也回到座位。
“你怎會答應我的採訪?”她聲音因哽咽而變得有些低啞。
“我想試試自己記得多少,能回答多少。”他注視著她紅紅的鼻子,嗅著空氣中她帶來的淡雅芳香,模糊的熟悉感覺不停地牽動著他。
“在受創後你還記得些什麼?”她深深為他惋惜。
“工作、家人,他們也會提醒我。”
偏偏就忘了她!“你會痊癒嗎?”她為何要問,還對他抱持著希望嗎?
“等後腦的些微血塊消失,有可能吧!”他說。
她心口上的傷痕慢慢地癒合了,她希望他健康,即使他不再記起她,也無所謂。她開始正式地訪問,關於她的提問,他一一的回答,還同意讓她攝影,最後她問起他的未婚妻,他的回答是——
“她是個好女孩,但我不想多談。”
“為什麼?”
“隱私。”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怎好再多問,又為何要讓自己置身在痛苦中?“那……訪問到此結束,謝謝你。”她收好文稿,要自己微笑,向他道別。
“再見了。”她提著公文包,輕盈地起身。
“怎樣才能聯絡到你?”他也跟著起身。
她拿了名片給他。“這是我在雜誌社的名片,出刊時我會寄一本給你。”她轉身就走。
“等等。”他喚住她,走向她。
她回眸,看著他高大的身影佇立在身前。
“你怎麼知道我的地址?”
她訝然,他的思緒真敏銳。“我會問你的秘書。”
他想想也對。“好吧!”
她深深地瞥他,對他一笑,翩然離去,她不能久留,多留一秒,對他就有多一分的牽掛。
他剋制自己想挽留她的衝動,總覺得心底對她有份難以著墨的奇特情愫,他對任何人都沒有這樣的感受,包括那個巴望成為他未婚妻的女孩黛安;她也來到臺灣,被臺灣璀璨的夜生活吸引,早就拉著奶媽和他母親上街購物去了。雖然黛安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對她只有感激之情,他真懷疑她有購物狂,並不欣賞她揮霍無度的本領,他清楚知道她並不是他所愛的人。
他內心渴望的是另一份細緻情懷,有誰曾給過他這樣的感情,為什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