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來,除了當事者和男子那兩名隨從,在場的男男女女沒誰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淡菊心中暗自思量。
是因為那隻血鹿戒指吧?!原來它用處如此之大,不僅在白苗呼風喚雨,連東霖國的官府也得給上幾分薄面。她美眸細眯,又不自覺皺了皺小巧鼻頭。呵呵,另一隻落在自個兒手上,看來她是做莊還擲了個天門注,彩金驚人。
“騰濟兒!把銀票給她,叫她閉嘴!”鹿蒼冥忽地一喝,似乎是受不了雲倚紅尖銳刺耳的呼號,接著身子一退,再度將兩扇門關上落栓。
脾氣很壞呢。淡菊在心中哼了一聲,暗自思量,見他動作,連忙調整呼吸躺平,雙唇微張,眼睫淡合,兩眉舒弛,而臉容細緻如瓷。
來啦來啦,醒來的這個當口呢,要抓得恰到好處才漂亮。
“嗯啊……”緩緩地,一聲嘆息綿邈地逸出櫻唇,眉心稍擰、放鬆,她接著幽幽地睜開眼,打量了會兒頂上的床紗,直到男子高大的陰影傾身過來,擋住一切光線。
“醒了嗎?很好。”聲音低沉渾厚。
“啊?!”她一叫,忙抓住衣襟坐起,兩眼如兔兒般眨呀眨的,無辜呵……
“你、你還沒走?!你到底想做什麼?!官兵待會兒就來了,麗京乃天子腳下,王法嚴謹,你今兒個這麼胡闖,你、你不怕嗎?!”
他坐了下來,冷冷地瞪著,目光中很有評估的味道。
片刻,他靜靜啟口:“我姓鹿,梅花鹿的‘鹿’。淡菊姑娘,咱們把事攤開說吧。幾日前,胞弟鹿皓皓輸給姑娘幾盤棋,被迫把一隻血鹿戒指留在這兒,現下我來取回,要多少銀兩,你開個價。”話中難掩輕蔑,主導意識極強。
可惜,她吃軟不吃硬,嗯……不對,正確說來,她是軟硬皆不吃。
“喔……”妙目一抬,有些怯生生的,“你所指的便是……便是那位書生公子?鹿爺,你弄錯了……他、他不是被迫的,他輸了棋,是心甘情願將戒指送給淡菊的,他還寫了字據,要給我好多好多白苗的鐵器,那張紙你適才不也瞧過的,原來他是鹿爺的家人……”
“什麼字據?!”他牽唇,笑意未達雙瞳,沉然又道:“我胞弟鹿皓皓並未簽下任何東西。”
好樣兒的,真用這招堵她。淡菊嬌憨地眨了眨眼,不依地輕嚷——
“就是那張字據啊,白紙黑字寫得好清楚,我……我也不是貪圖什麼,淡菊一個姑娘家,要來那些鐵器有什麼好處?紙上明明就這麼寫著,鹿爺怎可扭曲事實,硬不承認?!”
“容在下提醒,那張字據上籤的是陸地的‘陸’,而非梅花鹿的‘鹿’,連手印也沒打,怎好賴在我胞弟身上?”
淡菊小嘴掀了掀,雙頰紅撲撲的,似遲疑著該如何啟口,少頃,水汪汪的眸子瞅著他,認命地道:“鹿爺既已這麼說,淡菊若再多言稱辯,倒成小人了。本來,那些切磋棋藝所得的彩頭,我也沒放在心上的。”
鹿蒼冥濃眉挑高,嘲諷地笑了笑。“那張字據雖非胞弟所立,那隻血鹿戒指倒是不假,他輸給了你,我是特地來贖回的。十萬白銀夠不夠?”
真大方哪,十萬白銀夠把百花樓全給頂了。可她偏不如他的意,誰教她是個壞心腸的姑娘。呵呵……
“鹿爺,淡菊說過不要什麼金銀珠寶的,你……你以為青樓女子個個見錢眼開嗎?!你一進百花樓,態度就這般惡劣,打傷人、直闖淡菊的錦閣不說,還仗著有幾個錢財可使,就拿錢砸人嗎?!”這是一記險招。裝傻、扮柔弱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或許……他欣賞有主見的女子?
鹿蒼冥內心疑惑,深知自己有某個點沒能掌握,但那個超脫掌握的東西到底為何,他一時間也說不明白。
這姑娘的五官極美,神態豐富,韻味撩心,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