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完全是廢話。
這事兒,放在誰身上誰會不難過。
她護駕,拼命的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著離漾。
可是,在她醒來這天,恰巧是離漾大張旗鼓選秀女的日子。
“不難過。”念清歌的聲音蘊著隱忍的沙啞,如被一塊兒粗糲的石子兒狠狠的劃過一番,嘴角牽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淚光閃閃的望著崔嬤嬤:“替他高興,後宮的妃子稀薄,是該選秀了。”
“小主餓不餓?渴不渴?”崔嬤嬤關切的問,將這個話題自然而然的轉移開來。
念清歌的小手摸了摸小腹,垂下頭,微微一笑:“不算餓,就是有些口渴。”
“奴婢去給小主倒水。”崔嬤嬤道,轉身去給念清歌準備百合花茶。
百合花茶清甜,去火,適合念清歌飲用。
她望著佇立在自己面前的宮人們,忽然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她疑惑地問:“誒?沛柔呢?”
崔嬤嬤的身子僵硬了一番,端著百合花茶來到念清歌面前:“小主請喝茶,這些日子沒喝到奴婢的茶,是不是很想念?”
念清歌自然是看的出來她在和自己繞圈圈,伸出小手將那茶盞推開,看著崔嬤嬤閃爍的眼神:“你們究竟有多少事兒瞞著我。”
“小主,我……”崔嬤嬤支支吾吾。
“說。”念清歌急的心中布了一層火氣。
毫無法子,無論怎麼瞞也是瞞不住的,崔嬤嬤只好將她昏迷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的事兒全部告訴了念清歌。
如海浪狂湧一般席捲著念清歌的心,她起初有些無法接受,有些吃不消,怔愣了許久,許久,垂下眼瞼,自己的纖纖玉指上還有被銀針刺破的痕跡,騰出一隻手,抬起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她忽地輕輕的笑了起來,而後抬起頭,接過崔嬤嬤手裡的百合花茶,舉起茶盞湊到唇邊抿了一口,順便將自己的眼淚悄悄的流在茶盞裡,她稱讚的誇讚著崔嬤嬤:“味道很好。”
“小主喜歡,奴婢每日都給小主煮茶。”崔嬤嬤笑著說。
念清歌屏退了宮人們,扒著軟榻的檀木框眼巴巴的望著窗紗下映照出來的海棠樹:“海棠樹都長這麼大了啊,我都快忘記它的樣子了,崔嬤嬤,扶我下去。”
穿上單薄輕便的繡鞋,念清歌緩步來到窗紗前,面容淡漠,她選了一件許久不穿的白色長裙,坐在妝奩前,看著憔悴的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捏著木梳輕輕的梳著自己的髮絲,她不施粉黛,髮簪未戴,輕輕的起身:“陪我到殿外坐一會兒吧。”
刺目的陽光讓念清歌微微眯起了眸子,她踏出門檻兒,環視這熟悉的環境,好像和她一樣變的憔悴了,唯有那牽牛花拼命的往上爬著,念清歌苦笑:“爭相鬥豔又有何用?到了黃昏,又是滿室的衰敗。”
摸著那熱熱的鞦韆,念清歌只是淡淡的掃了下灰塵便坐下了,雙腳踮在地面上輕輕的將鞦韆晃動起來,但是那個鞦韆由於好久都沒用過,那藤繩有些鬆動,念清歌從高處朝下蕩回來的時候直接從鞦韆上摔了下來,將她甩在了地上。
她的膝蓋直接磕在了堅硬的地面上。
“小主……”崔嬤嬤急忙過來拉她。
念清歌拂開了她的手,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望著那折了一根藤蔓的繩子,眼眶酸澀的疼痛,溼潤浸染了自己的心:“沒有什麼東西是天長地久的,即使當初儲存的再完好,它也會傷害到你。”
眼淚未到落在地面上,那灼熱的溫度早已烘乾,宮廷的上方揚起了那絲鳴的聲音,甚至於還有一些歡歌笑語,念清歌聲音漠漠:“選秀結束了。”
元御史的女兒元春被冊封為了昭儀,元昭儀,賜錦繡殿東殿。
李侍郎的女兒憐淼被冊封為了昭儀,憐昭儀,賜錦繡殿北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