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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過後,二百餘學生在南京下車,開始了他們的抗日宣傳之旅。
又是半天過去,周赫煊在蘇州下車,正好遇到馬敘倫一家,他們都是去參加章太炎的喪事。
“周先生!”馬敘倫追上來喊道。
周赫煊驚訝道:“原來是石翁先生,好久不見。”
兩人以前在北大見過面,只是沒有太多交流。對於馬敘倫,周赫煊自然久仰大名,這位先生是新中國國歌的最初建議者。
“你也是去章家治喪?”馬敘倫問。
“對啊,正好同往,”周赫煊說,“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去找旅店投宿吧。”
兩家人很快就匯聚到一起,浩浩蕩蕩的殺向旅店。只有崔慧和孫永浩不在,他們在南京站就下車了,負責看守安置大堆的隨行物品,包括周赫煊的那些藏書和古董。
一路上,馬敘倫對胡適大罵不止:“周赫煊,我知道你跟胡適是朋友。但胡適此人,昏聵至極,滿腦子盡是投降主義,居然提議把東北割讓給日本。且不聞:‘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今之日本,殘暴百倍於秦,如何能填其貪婪欲壑?胡適自詡國學大師,把《六國論》都忘了,他是在用**看書嗎?”
雖然這個話題很嚴肅,但聽到“**”二字,周赫煊還是笑了:“哈哈,想不到石翁先生也吐髒字。”
“你別笑,這事兒我跟胡適沒完!”馬敘倫怒道。
周赫煊點頭說:“胡適確實錯了。”
馬敘倫還在繼續數落:“如果是普通的學者,發此不抵抗言論還能原諒,但偏偏他胡適不可以啊。他是五四領袖,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多少青年看著呢。就算他心裡覺得中國要輸,但也不能說出來,他這是在打擊國人的自信心,打擊國人的抗戰士氣!”
“是不應該。”周赫煊道。
馬敘倫激動地拉著周赫煊:“周先生,如今中國前途迷茫,國人的思想更迷茫。你是中國文壇領袖,你是中國的學術大師,你應該站出來說話!你要告訴大家,我們可以勝利的,中國可以勝利的!”
周赫煊沉默片刻,鄭重地說:“好!”
“那就好,哈哈,那就好,”馬敘倫捋著鬍鬚大笑,笑完又說,“還有宋哲元,這個人也該罵,讓國人看看他的狼子野心!”
“是要罵!”周赫煊冷笑道。
去年底,周赫煊正在瑞典領諾貝爾獎的時候,他的《大公報》天津總部,差點被宋哲元給查封了。
原因是宋哲元抵制貨幣改革,試圖獨佔華北,有勾結日本人的嫌疑。《大公報》對此發表社論,勸宋哲元萬勿製造分裂,違反民意,捏造自治。
宋哲元的反應是查封報社,但報社開在法租界,他還沒那個能力,只能勒令天津郵局立即停止郵寄《大公報》,造成天津《大公報》連續半個月無法正常發行。
這筆賬,周赫煊還沒跟宋哲元算呢。
719【瞎子】
章太炎的遺體,覆蓋著一面五色旗,靜靜躺在靈堂之中。
周赫煊帶著家人焚香鞠躬,走到湯國梨的跟前說:“湯先生,請節哀。”
湯國梨面露戚容,回禮道:“讓明誠費心了。”
“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湯先生儘管吩咐。”周赫煊說。
湯國梨道:“亡夫只有兩樁遺願未了。一是安葬在杭州西湖南屏山,願與張蒼水為伴;二是驅除倭寇,再造我泱泱華夏。明誠若是想幫忙,那就好好抗日吧。”
周赫煊正色道:“謹遵先生教誨。”
張蒼水就是張煌言,明末抗清英雄。章太炎留下遺言,說要安葬在張蒼水墓旁,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意志。
靈堂側方有筆墨紙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