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達到一種理想中的平衡,是非常困難的,”弗洛伊德繼續說道,“人類雖然擁有自我和超我意識,從而衍生出理性和道德。但人類往往被本能所支配,本我意識所帶來的影響,遠遠超過自我和超我。所以戰爭不可避免,所以社會總是非理性狀態,這是不可控制和避免的。”
弗洛伊德在心理學方面的偉大成就之一,就是發現人格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組成。
說得直白通俗一些,“本我”就是自然性格,是**,是本能,比如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自我”則是理性意識,比如商店裡的東西應該用錢買,而不是直接動手搶劫。“超我”則更加完美,是道德、倫理當中的我,比如尊老愛幼、救死扶傷、精忠報國。
再說得簡單一點,“本我”是“我想要這麼做”,“自我”是“我能夠這麼做”,“超我”是“我應該這麼做”。
弗洛伊德最令人詬病的一點,就是把“本我”極端放大,認為個人、社會和國家都是“本我”在起作用,本能**推動著個人和社會發展。所以他扯了那麼多大道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理性和道德往往很難起作用,在本能**的支配下,個人和群體總會選擇非理性的行為,因此戰爭這種事情無法避免,個人和社會的錯誤也無法避免。
羅曼羅蘭第一個就不服,他爭辯道:“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崇高的道德,以及對光明未來的追求。遠古文明時,人類在茹毛飲血,接著又有了奴隸和封建制度。而正是對著美好和善良的追求,漸漸有了自由和民主。本能的**,總是在崇高的道德面前低頭,而不是被**所奴役。我相信總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類都能自由自在的生活,消除貧困與疾病,更沒有戰爭的恐懼。”
弗洛伊德笑道:“如果你長時間從事心理學研究,就會發現本能**如同大海,而理性和道德只是小小的湖泊和河流。湖泊和河流,永遠無法與大海抗衡。”
愛因斯坦問周赫煊:“周,你怎麼看?”
周赫煊笑道:“我既不贊同羅曼羅蘭先生的道德制勝論,也不贊同弗洛伊德先生的本能支配論。我認為人最寶貴的是理性,道德無法持久,本能可以壓制,只有理性才是驅使人類和社會進步的核心砝碼。”
愛因斯坦哈哈大笑:“跟我一樣,我也是理性派。”
弗洛伊德反駁道:“人在關鍵的時候,總是會失去理智和道德,依靠本能的**來行事。”
這個話題沒法繼續聊了,弗洛伊德看重“本我”,羅曼羅蘭支援“超我”,而周赫煊和愛因斯坦則是崇尚“自我”。
如此情況,是因為他們的出發點不同。弗洛伊德常年跟精神病人打交道,深知本能**的恐怖支配力;而羅曼羅蘭屬於聖母(褒義),他已經拋棄了個人和國家利益,追求的是全人類的幸福。
至於愛因斯坦和周赫煊,雖然他們也熱愛和平、反對戰爭,但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理智,永遠不可能像羅曼羅蘭那麼瘋狂。他們有自己的做人準則和底線,一切行為都是依照這條準則底線來進行,屬於非常典型的理智派。
羅曼羅蘭還在堅持己見,他說:“人性的光輝是偉大的,就拿這次國際非戰會議來說。為什麼召開這個會議?是因為人類追求正義和光明,**必須得到剋制,所以我們才能團結到一起。”
弗洛伊德潑冷水道:“你屬於少數能夠超脫的人,跟你一樣的人非常稀有。你們無法制止戰爭的來臨,就像道德無法戰勝本能一樣。你們的這次非戰會議,我並不看好,談論不出什麼結果的。”
“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也並非因為本能**太強大,”周赫煊說,“世界各國都有自己的利益,比如日本侵略中國,是侵犯了歐美列強利益的。但為什麼現在國際上流行綏靖主義?是因為列強自身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