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發一次燒,臉都死白死白的,送去衛生站的時候,那赤腳醫生都說了只能開一點退燒的藥,要想打針,只能去隔壁鎮上的大醫院。 他專門託朋友開車連夜送他們過去的。 隔著幾十公里,小滿那時候就窩在他懷裡,已經燒的都說不出話了。 他用酒精替她擦了額頭脖子和手腳,可都沒什麼用,那藥吃下去後,人也沒退燒,只是又暈又吐的,她都吐的膽汁都要出來了。 那時候他開車的朋友都讓他做好了人不行了的心理準備,在溫暖的車裡,他渾身都打著寒戰。 第一次在一個小姑娘身上得到了星點的溫暖,感受到了歸屬感的程暉,在短短的三個月後,就要再次失去。 如果小滿死了會怎麼樣。 程暉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他揣著三個月內掙得所有錢,抱著小滿去隔壁鎮的醫院,等看到醫生的時候,他兩腿都在發軟,差點就跪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小滿對自己的重要性。 至少,命運不應該這樣不公平,讓他才感受到了溫暖,就這樣殘忍的剝奪了去。 小滿燒的迷糊了,就那樣蜷縮在他的懷裡,她看到針的那一刻,渾身都在發抖,死死咬著下唇,發出了幼獸一樣痛苦又無助的聲響。 他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只能緊緊的抱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他在她耳邊不厭其煩地安撫著她,哄著她。 當那針打入了小滿的身體內時,程暉只是呆呆地頂著那細細的針筒裡的藥水,心中祈求著它能夠拯救自己於孤獨之中。 他不能,也不願,再失去懷裡的溫暖。 小滿確實與旁人不一樣,她似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只要給她足夠的連環畫,她就能一直乖乖的待在原地。 可她太讓人操心了,程暉一開始從不耐煩,到最後習以為常的照顧她,只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 她完全不會照顧自己,就連衣服都穿的稀裡糊塗的,讓她做任何家務,都只會是自討苦吃。 程暉在外頭忙的連軸轉了,都還是放心不下,連夜趕回來看看她如何 沒想到就撞上了那件事,被餓的胃疼在床上滾了一夜,她也沒有抱怨一句。 吃飯的時候,她也沒掉一滴眼淚。 可他心裡就是莫名的火,一切的憤怒,在看到那一桌子豐盛的飯菜,與程母鄙夷的目光中徹底爆發。 可最後。 那日她高高舉起花盆砸向自己母親的那一刻,程暉感覺自己得到了救贖。 這一次,也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後。 他抱著小滿的時候,差點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太高興了,可這樣的場景,他不能笑,所以他忍得很辛苦,忍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才從她的手裡將花盆搶了出來。 那一刻,他抱著小滿躺在床上的時候,即便聽著自己母親在門外歇斯底里的辱罵的時候,他竟然都絲毫沒有感覺到傷心。 這太奇妙了。 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後,這個小傻子,為了自己,竟然會做出那樣…… 呃……驚世駭俗的事情。 那一刻,程暉心裡詭異的滿足了。 而程暉那一刻猛烈的歡喜,在小滿病得要死的時候,讓他的心都被掏空了。 他不知道那一夜他是怎麼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的讓他呼吸都帶著錐心的疼痛。 好在,老天爺還沒有那麼殘忍。 小滿活了過來,也因為洗澡玩水受了風寒的事,被勒令喝了半個月的清湯素粥,從那以後,程暉要惦記的事又多了一件。 他皺著眉,手下動作卻利落得很。 小傻子腦袋不聰明,但還挺愛乾淨,愛洗澡愛洗頭,還自學著乖乖刷牙,吃了東西也要他幫著擦嘴擦手,身上衣服也是一穿一換,如今她的衣服都是程暉從那一堆鄒來福從廣州帶過來的好貨裡頭精心挑出來穿著最舒服,最時髦的衣服。 當然,也是最貴的。 可程暉對養小姑娘這種事沒什麼經驗,只能信奉貴就是好的道理來實施。 在被照顧這件事情上,小滿表現的很配合。 她甚至還摸了本連環畫,就那樣躺在程暉的膝蓋上,極其自然的讓程暉替她擦著頭髮。 “別看了,先換衣服。” 擦的半乾後,程暉立馬扯開了書,小滿的後背和肩膀都已經溼了,他將毛巾丟到了一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