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折射出影影綽綽的清紅淡紫,食物的香氣繚繞著女孩清脆叮咚的歌聲,從半敞的窗飄出,在院落中久久流連,香魔鬼樹隨風搖擺,蔥鬱的枝葉搖晃出簌簌細響……這幢浸染了人間煙火的房子,安寧美好得與陰暗骯髒的蜘蛛尾巷格格不入。
客廳內,安放著一杯咖啡的矮几前,男孩正坐在沙發上,膝上擺放著書,他低著頭,烏黑的頭髮油膩地貼著額角垂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在書邊,那雙幽黑的雙眼緊盯書頁上的內容,神情嚴肅而專注,大大的鷹鉤鼻不甘寂寞地高聳著,總像在高傲地表達著冷嘲。他坐在那裡,冷硬得像是一座雕塑,周身的陰沉氣息難討人喜歡;他坐在那裡,又如歷盡滄桑,沉靜祥和,再也不見曾經一直纏繞不去的死寂與絕望。
兩個月的假期,在斯內普身上隱約發生了些許變化,身形漸漸向成人時逼近,高大卻過於消瘦,不過原本蠟黃的臉,氣色好看了不少,可以想見,他在生活上改善了許多。
看完最後一點內容,他合上書,身體往後微微靠了靠,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啜飲起來。目光散漫地滑過傢俱、書架,最後不經意地停留在廚房門口。他能看到女孩遊走的姿態,過腰的黑直長髮在起伏的裙袍上悠悠飄揚,魅惑的銀白蛇尾時而捲動起來、時而輕拍著地面;還能聽到悠揚的樂聲,女孩的嗓音像百靈鳥一樣婉轉悠揚,不知名的語言唱起的歌謠透出了一種平淡的幸福。
銀蛇永遠是那樣的快樂,無憂無慮,就如她的名字一樣,父神恩賜了一切美好。
靠近鍋,深嗅了一口香氣,澤諾比婭覺得滿心都是快活:時隔十八年,她終於能夠再次嚐到美味的冬瓜老鴨湯,要知道異大陸根本沒有普通的鴨子。前些天,她成功磨著斯內普讓他去麻瓜的唐人街收集些食材,沒想到竟買到了一隻活生生的老麻鴨……天氣還有些悶熱,老鴨解暑又滋補,正合適燉上一鍋湯。
感應到落在自身上的視線,澤諾比婭調小火候,回過頭衝若有所思的男孩微微笑了一下。
她算是慢慢摸清斯內普的性格了,脾氣又硬又臭,說話毒辣又委婉,實在不好相處。然而,剝開那層生冷堅硬的外殼,他的內心深藏著吝嗇於表達卻真切存在的柔軟,只有極少數人被允許觸碰到那一片不夠溫暖卻足夠包容的柔軟——澤諾比婭同樣不是在那極少數人中,但是開朗又有些天真的她,已經被對方認可而特殊對待。在這個彆扭的警惕的男人面前,她漸漸地摸索出相處的方式。沒什麼心機的銀蛇總試圖著把她快樂的陽光的生活觀分享給對方,在不觸碰底線的前提下,不曾預謀卻不由自主地迫使得少年一天比一天地看重她、忍讓她。
斯內普轉開視線,咳嗽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下…身體,女孩的笑容,燦爛得像是要晃花人的眼,讓他心情莫名地愉悅又有些惱怒。
等十分鐘湯就能就好了,澤諾比婭清理好廚具,將事先冰鎮過的水果快速地切好擺盤,淋上沙拉後,端著晶瑩的玻璃碗,滑出了廚房,盤尾蹲坐在斯內普對面,將水果沙拉放在几上。她笑眯眯地說道:“晚飯馬上就好了,先吃點水果開開胃。”
斯內普低低地“嗯”了聲。澤諾比婭看著他放在旁邊的書,正開口要問些什麼,猛然挺直起身子,表情是少有的嚴肅:“有人試圖闖入,”略停頓道,“是個實力不弱的巫師……就在門外十米外。”
斯內普也顧不得問對方如何發現的,右手貼上藏著魔杖的口袋,警惕地朝門口走去。
澤諾比婭朝後院飛快游去:“我布了防護,你可以直接開門,他看不見的。”
“盧修斯?”斯內普開啟門,就看見曾經對他多有關照、他的朋友馬爾福大家長——不,剛畢業一年的盧修斯?馬爾福還沒有繼承那個古老的貴族,不過也快了,阿布拉克薩斯將會在今年的萬聖節前因龍痘瘡突然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