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篆字。若不是早知穆然弱冠後加字“知行”,以她肚子裡那點墨水,定是看不懂。
陳縣丞這邊卻更是疑惑:“到底何事?”
“我說你這老頭,擔心了幾個月,到頭來一杯喜酒下肚,你就全數忘光。吏部考核結果已出,昨日送達雲州。”
陳縣丞忙往書案上翻去,在一堆公文中找出一份摺子。
翻開一頓瀏覽,當見到吏部書吏親手填寫的“優”等時,他的手都在顫抖。
吏部定規,連續三屆考核為優者,當酌情升一到半級。自他為縣丞來,已有連續五屆結果為優。此類情況著實罕見,可誰叫他當年赴京趕考時,不小心見到醉倒在路旁的鐵先生,一時搭錯筋善心大發將他帶到驛館。
有了這張王牌,雲縣連年豐收,加之有夫人打點,優等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只是激動一會,他很快平靜下來:“大越州郡統共就那些,陳知州所奏擴隱之事如今仍未有風聲,優等又如何?”
鐵先生老神在在的坐下:“我今日前來,便是為此事。”
陳縣丞神色嚴肅起來,宜悠拿起包裹:“時辰不早,我先去拜會夫人與巧姐。”
“恩,等會事終,我便在垂花門處等你。”
穆然囑咐著小媳婦,陳縣丞和鐵先生很有眼色的繼續做隱形人。
宜悠壓住要起身的穆然,在家中他殷勤些無礙,男人在外面就得端起來。雖然她覺得夫妻間多關照並無甚不妥,但整個大越風俗便是如此,若是穆然太過殷勤,保不齊大男子主義的同僚會將他排斥在外。
待到關上門,鐵先生清清嗓子,呷一口茶,在陳縣丞的連番催促下,施施然開口:
“陳家在中樞中並不缺人,知州的摺子自然呈不到御前。可今冬雪大,夷族牲畜凍死不少,進入臘月,山海關沿線再次告急。聖上急招廖將軍,前線駐軍軍糧成問題,這份積壓的摺子便被翻出來。”
陳縣丞只覺眼前一陣光亮,屢次等待,他都已絕望。如今,他真想跳起來抱住夷族兄弟的脖子,誇一聲:你們幹得漂亮!
穆然不想誇夷族兄弟,不過他那日益發達的頭腦好生想了一番:知州欺負過小媳婦,甚至對她有很深的非分之想。奏摺被翻出來,有隱田的權貴肯定恨極,就是陳家怕也得斷尾求生。
廖將軍戎馬一生戰功顯赫且深得今上新任,都能被權貴咬得解甲歸田。陳知州出身權貴,但與今上關係並不密切。兩邊一衡量,他眉頭越發舒展。
“鐵先生,陳知州此番為國為民,定能升入理藩院等要職。”
理藩院主管民族事務,向來是冷板凳。鐵先生也知此點,摸著判官筆光滑的筆桿:“此等忠心不二之臣,定要入越京,長伴聖上左右。”
陳縣丞也摸著自己新換的案桌,此物所花費銀錢,出自姜家隱田。
“我等為官,便是要為聖上分憂,為百姓造福祉。年前查貨這千畝隱田,我已分文不動的造冊,送於知州大人名下。”
穆然和鐵先生笑得蔫壞蔫壞的:“大人英明。”
三人心裡都明白,朝上資源就那些,權貴家大業大,自是聯合起來排斥貧寒出身之人。如陳知縣這般,便是他老老實實地窩著,也不會從權貴那得到好處。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有陳知州的現成大旗,他直接扯起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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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一陣和諧,正院內也傳來巧姐的笑聲。
“真好看,伯母就是手巧。”
章氏笑吟吟的拍下閨女肩膀:“這是在嫌棄為孃的手不夠巧?”
巧姐點頭:“娘你的確手不夠巧,不過,你會給我打很漂亮的釵鈿。你跟宜悠家伯母都是好孃親。”
章氏是氣也氣不得,笑也笑不得,扯過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