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來我往,嘴上鬥得是日月無光,可在一旁抱傷旁觀的天水伯可看出興味來了,他看透人世的老眼泛起安慰的淚光,不禁邊聽邊點頭,就差沒咧嘴笑開。
男女間的情愫總在不知不覺中根植在人心裡,也許一時的盲目讓人無從發覺,可是,會的,哪天落下一場春雨,種子就會萌芽繼而茁仕。
失之東隅,收之的也許是更豐富的桑榆,呵呵呵……他老人家挨些皮肉疼好像值得哩。
在天水伯的目送下,海荷官又愁眉苦臉地坐上馬背朝金家莊前去。
金家莊名副其實,雖說不是遍地黃金,但一眼看去全跟金色脫不了關係。
海荷官一走進金家大廳,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就沒斷過。用俗氣也無法形容對這棟建築物的反胃感,她只想趕快救出朔陽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也不想知道金家的尿壺是不是也鍍上一層黃金。惡!
“沒想到我金家莊今天來了貴客,有失遠迎,請不要介意。”隨著尖銳桀桀笑聲,一個皮包骨的男人被攙扶著出現,他的出現帶來一陣醺人慾醉的香風,剛開始不覺得如何,吸過香味後卻教人渾身不舒服。
戈爾真揚了下眼,不露痕跡地將一樣小東西塞進海荷官手中,不動嘴型的吩咐她。“不要聲張!那是解毒的藥草。”有備無患是他做事的習慣。
海荷官何等冰雪聰明,雖說不明白的事情很多,還是乖乖地閉著嘴。
“勞駕這位英雄把我的新娘送來,我金某人真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你才好,咱們開門見山,你開個數兒吧。”兩頰深陷的金少康,把戈爾真當成來領賞的江湖混混,想用銀子打發他。
“你要嫁的就是他?一個要死不活的短命鬼?”戈爾真根本不理會金少康的屁話,撩起他滿天怒焰的是海荷官,她居然要委身下嫁給一個病懨懨的半死人。“你這樣糟蹋自己?”
海荷官怎麼也想不到應該同仇敵愾的節骨眼上他還有心算帳,這一氣氣得不輕,她暗暗發誓,只要把朔陽救出火坑,她頭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搬家,搬到天涯海角,搬到狗窩地洞,就是不要再見到戈爾真。
“我不想在這個地方跟你吵架。”她忍耐一肚子委屈。
“算你識相!”戈爾真死瞪著她,繼而發現金少康的賊眼賊溜溜地瞧著海荷官,他把一股氣全出到癆病鬼身上去了。
“金莊主,我想你是誤會了,荷官是我的人,今天帶她來只是為了要讓你知道,還有,聽說貴莊的人擄了我的兒子,我是來要人的。”他是戈爾真,絕不廢話。
“你的人?閣下好狂妄的口氣,也不想想這裡是什麼地方,想撒野,會沒命的。”
金少康宛如野獸的眼睛閃爍著教人發顫的光,給人陰森森又悽慘的恐怖感。
海荷官不由得躲開他猥褻的眼睛。
戈爾真的眼睛也教人害怕,可是,他的凌厲帶凶卻不見邪,金少康太淫了,淫得下流噁心。
“我本來就是野人,一句話,放人還是不放?”他要挖下金少康的一對賊眼。
“我從來不作賠本生意。”
“錯!金家莊做的全是無本的非法生意。”戈爾真真的殺機動了。
“慢著!”金少康的神情微變,似乎在側耳聆聽什麼,不甘願和許多複雜的情緒一一飄過他蠟黃的臉,傲慢狠毒瓦解成深沉的頹喪。
好一會兒。“我不跟你計較,人在前院,你們帶走吧!”
前後不一的態度,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他虎視眈眈的三角眼中有許多的貪恨,背後又是怎樣一股能制衡他的力量呢?
戈爾真什麼話都沒說,詭譎地轉身就走。當然,他也絕不會忘記先將海荷官推出門外。
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海荷官心中卻吹起波紋。俗話說明槍易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