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想學,我自是教的,只怕你受不得苦,練了一兩天或月餘便棄了,反倒是白費了功夫。”
賈蓉見賈璉不信自己,急道:“璉叔,便教授侄兒吧,侄兒定會好生練練。”
賈璉睜著黑眸靜靜的打量了一番賈蓉,心裡一番計較 ;,終於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璉叔,那日後侄兒可要常來叨擾了。”
“無妨。”
學士府
飯廳裡,兩個青衣小婢端著各色的珍饈擺在了桌上。桌旁一位用錦緞包著額際的銀髮老太太,拿著筷子,看著滿桌子的佳餚,卻顯得無精打采。
徐儒恍若未見的狠狠的扒了幾口白米飯,又夾起了一筷子青菜,塞到嘴裡,大口的嚼嚼起來。
老太太翻著白眼道:“老頭子,你還有胃口?”
“咳咳,”徐儒一下子噎住。
僕人們趕緊端茶倒水,一陣忙活,這才把那哽在喉嚨裡的飯菜吞嚥下去。翹著鬍子道:“老夫為何吃不下飯,老夫還想再活些年頭呢!”
老太太立馬紅了眼,原本柔弱的面容,更加滄桑。“如今這府上就咱們兩個,每日裡說話的也是咱們,吃飯的也是咱們,果真是老來無依了……”說著抹起淚來。
徐儒:“……這也不是第一天了,這麼多年了……”
“就是這麼多年了,我才忍不住了!好好的外孫,偏偏要白白的斷了關係,這下好了,日後連個送終的都沒有了,我這頭髮都越發的白了,也不知道能活幾個年頭。”
“夫人……”徐儒聞言,心裡也開始酸起來。當年為了產下女兒,以至於夫人傷了身體,再無法生育。自從唯一的女兒去了後,這府上確實很久都未曾有生氣了……再看看老妻的白髮,忍不住嘆了口氣,堅定道:“夫人放心日後老夫便是撐著最後一口氣,也要走在你後頭,讓你走的熱熱鬧鬧的。”邊說著,便給徐老太太夾了一筷子菜餚,放到身前的青花瓷碗中。
徐老太太一口氣差點沒岔過去。這老頭子,總要讓人心裡發酸。忍不住眼眶兒又紅了起來,“老頭子,我才不要你送終呢,我要外孫送終。黑髮人送白髮人才是道理。日後你走了,也要他送。”
徐儒放下手中的碗筷,看著滿桌子的飯菜,頓時也沒了胃口。
“夫人,你可是又聽了誰嚼舌根了?”就知道這老太太突然這般,定是有原因的。
徐老太太臉色一變,斜睨一眼道:“哼,你之前總是說外孫沒出息,如今外頭可都知道了,現在咱們外孫是頭名會元,可比你當初有出息。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可還不知道在哪個山頭放牛呢。”
徐儒當年出自清貧之家,年幼時邊給員外家放牛,邊去書院裡偷聽,倒是天分極好,硬是七七八八給識了幾個字。後來老先生見此子天資極高,有心培養,便收為入室弟子,沒想到倒是真的中了進士。後來一步步的,倒是成為了一代名儒。
徐儒見老底被揭,臉有些微紅,吹著鬍子道:“放牛怎麼了,那牛還是個有良心的畜生。你看那個小畜生,白眼狼。當著那麼多賓客的面,硬是說沒有老夫這個放牛的外祖!他既然只認那個大家出身的老太太,老夫也不認他這個沒有良心的小畜生。”
“你這老頭子……還記著呢。”徐老太太氣得站了起來,指著徐儒道:“哼,反正若是外孫不回來,你也別想回房!”說完氣呼呼的往門外走去。身後的老媽子並兩個貼身丫頭急忙跟了上去。
身材微微發福的大管家徐福走了過來,將手攏在袖子中,哈著腰,小心翼翼道:“老爺,這飯菜要不讓廚房熱熱?”
“砰”的一聲,驚的徐福往後退了一步。只見一雙筷子橫在白瓷盤上。徐儒站了起來,甩了甩袖子道:“不吃了,老夫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