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態度,歡迎也不是,不歡迎也不是。她在怔忪之間就杵在那兒了。“阿姨,”許橈陽又叫了一聲,“我來找可兒。”
許橈陽叫的那一聲已經驚動了屋子裡的人。還沒等寧雪做下一步的反應,可兒已經站起來了。彷彿是來自天籟的聲音,那聲音一下子將她的眼淚阻住,將她的心臟立即帶的狂跳起來。
她從椅子上直著跳起,她跳得又急又切,將整張凳子都帶翻了。她不管不顧一陣風似的閃到了門口,然後,她與許橈陽的目光相接了。他們目光在相撞的一剎那,他們的臉同時變了顏色。
寧雪目瞪口呆地背門而站,完全被面前的這個畫面鎮住了。那兩個年輕人就這樣一動不動互相凝視著,沒和對方說一句話,說一個字,但是,天,她卻清楚地感覺到了有那麼多那麼多的話正從他們之間源源不絕地交換給了對方。
“你,”可兒先開口了,她閃動著眼瞼,眼淚把眼珠泡的發著彩色的光。“怎麼來了?”謝天謝地,總算有人先說話了。寧雪覺得他們再不說話,說不準就會變成化石變成雕像了,連她自己也快變成木乃伊變成石頭了。“我來找你。”許橈陽往前走了一步,臨著她站著。
可兒正扶著門框,和寧雪一起堵在門口的地方。她的眼睛痴痴地望著許橈陽,喉嚨澀澀地問:“來找我幹什麼?”許橈陽俯眼看她,眼神深邃,聲音好溫存好溫存,“來接你。”
可兒立即張開雙臂投了過去,剛剛止住的眼淚蜂湧而出,比剛才更多,更兇猛。一個親人沒了,又有了一個親人,那被撕裂的心口這麼快就被補住了。“許橈陽。”她摟住他的脖子,緊緊貼著他的臉,嗚嗚哭,眼淚沾了他一臉。許橈陽緊緊把她抱在胸口的地方,不斷用手摸著她的頭,用嘴巴去親她的臉,去親她的頭髮。
這個畫面,所有其他人都成了破壞者。寧雪回過神了,她本想阻止,可是突然發覺,眼前的這個畫面似曾相識,說不出的美好。她鼻中酸澀,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跟著就不忍心了。於是,她本能的意識是不動聲色地從門邊移開了,把門口的位置留給了那對年輕人。
屋裡,可兒的外婆也被驚動了,她蹣蹣跚跚地走出房間,門口的畫面就把她嚇了一跳。如果說寧雪還知道許橈陽這個人物的存在,可兒外婆就簡直是如墜五里雲霧,完全不知道外面和可兒相抱的這個人是何方神聖,她整個人都被弄得呆了。
這對寧家是從來沒有過的一個談話。許橈陽隔著那張小桌子上面對著寧雪坐著,他的身邊坐著的是可兒。寧雪身邊坐著的是可兒的外婆,這樣一個兩兩相對的畫面就註定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不會是同一個立場。
寧雪本來想和許橈陽一個人談,但是,可兒不同意,說什麼都要在場,所以,本來是兩個人的談話一下子就變成了四個人。
望著那依偎著許橈陽坐在那兒的可兒,寧雪五味雜陳,突然間才穎悟,她所要說出的話是那麼的單薄,可兒望著許橈陽那炙熱如火的目光分分秒秒都會烤化它。如此的眼光似曾相識,如此的畫面也似曾相識。她的手一點點開始涼了,連著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不,這個是她唯一的小女兒,她絕不能讓她再走自己的老路。
許橈陽先開了口,“阿姨,我來帶可兒走。”他說的言簡意賅,絲毫不拖泥帶水。
寧雪沒立即說話,沏了一壺茶放到了他們之間的那張小桌子上。客廳很小,連放一張像模像樣的茶几和沙發都放不下。但如果沒有對方的那筆錢,也許,連放這樣小桌子的地方都沒有了。無論如何,許橈陽給寧雪打過來的那些錢都讓她對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無法迴避的多生出幾許好感。所以,她說出的話難免就客氣婉轉許多。
“橈陽,我想我叫你橈陽吧!”她說,眼角瞄了一下那緊緊攥著許橈陽胳膊的小女兒,不動聲色地把目光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