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流程就從沒走這麼快過。
人是上午送來的,斬首是下午批准的,天將至傍晚,厚重的鎖鏈就拖拽著黑騎上街了,聲勢浩大,不引人注意不罷休。
慌急轉移陣地的人悄悄聚齊,眼中已經積壓了必死的決心。
聽話來劫法場,是拼一把可能不死,不聽話不來,就是立刻毒發而死。
所以他們來了。
另一邊,金淮淵的人早就注意到了他們。
“主子。”聲音裡滿是敬畏,他用眼神示意方向。
金淮淵點頭,修長漂亮的手抬了抬帽簷,帽簷下,黃銅面具詭異令人生怖。
他開口,聲線不似平常溫潤,而是冰冷漠然。
“人都帶來了嗎?”
下屬往旁邊一讓,那是一面牆,和周圍環境融於一體,一點兒異常都看不出來。
金淮淵抬眸,下屬去推牆。
低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牆像門一樣被推開了,後面是身上纏繞著厚重鎖鏈的穿著黑騎衣服的密密麻麻的人!
他們都戴著黑頭套,一眼望過去完全能夠以假亂真。
屬下伸手就撩了前頭某人的頭套。
金淮淵撩起眼皮,一看就笑了。
“新提拔上來的禁衛統領?”
“對,還有……”
金淮淵唇角的笑愈來愈大。
這一個個名字念出來,都是皇帝提拔上來的新核心人物。
“想必考察了許久吧?真是費心了。”
以皇帝多疑又貪心的性子,能挑出這麼多人,可能腦子都要轉燒了。
“蓋上吧。”
“這次行動,必須萬無一失。”
“主子放心!”
金淮淵回身,遠遠注視著押送黑騎的隊伍,面具之後,眸底壓抑的恨在跳躍著。
在京城盤踞這麼多年,得百姓尊重,得商賈討好,多年沉澱,這些隱於無形的聯絡逐漸變成實打實的勢力。
是這份底氣讓他今天能站在這裡。
換下偽裝的衣服,城內找不到攝政王,只有趁機避人耳目回來的他。
手指輕輕摩擦了下面具,面具後的他勾唇。
他的另一個身份暗無天日了這麼久,也該出現見見世面了。
讓皇帝自己的命令殺掉他自己辛辛苦苦提拔上來的人,就當開胃菜好了。
……
一場騷動,很快平息,沒引起任何人注意,被押送的黑騎已經完美替換。
守在暗處要拼命劫法場的人握緊了拳頭,他們不知道黑騎已經被換,只可惜至極沒趕上這場騷動,沒鬧大趁亂救人。
“再等等,等把人押上去。”
為首的人壓低聲音,一雙眼瞪得充血。
鎖鏈在地上拖行出叫人牙酸的聲音,他心跳到了嗓子眼,神經繃到極致。
猝不及防,身後來襲!
漠然的聲線如天山雪,耳邊有男聲傳來那刻,他脖子上已經橫了一把刀。
“別等了,今天你劫不了法場。”
他眼都瞪紅了。
“不劫法場我就要死,我不要死!”
呼吸都謹慎,他壓著對死的恐懼,試圖擾亂對方心神,找機會突破。
“你死不死,看選擇。”
什麼意思?
他一愣,那道漠然聲音又響起,“再有,你看清楚,那刀下的是你們要救的人嗎?”
他差點急了,耍他玩有意思嗎,他還能不知道救的是誰!
然而,脖頸前橫著的刀忽然一抵他,他眼皮子一跳下意識仰頭,視線所及……
行刑臺上,某黑色頭套被一粒石子打歪,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