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門廳零落。
他們的馬車經過時,江婉沁撩起來簾子望了一眼,阿淮在旁說:“放心,侍衛隊的人沒動你的院子,等塵埃落定後,這裡仍是你的家。”
她微微一怔,然後笑了,睨他一眼。
“這算不算公然徇私?”
“畢竟連祖母都被趕了出來,我卻留下了。”
阿淮正色:“怎能這樣論?江東是朝廷官員,他犯了錯,府邸被查封,但並不代表府裡的東西要被全部變賣。”
“個人有罪並不帶累家族,所以這府邸最終由你繼承,合情合規。”
他認真的模樣看起來特別性感。
江婉沁一時看得入神,回神之後忍不住彎唇,方才還稍沉的情緒在慢慢回升。
馬車繼續往刑部去。
這裡的監牢白日裡也是一片黑暗,好像在暗指:罪惡潛藏在黑暗中,而黑暗同時也是審判。
“太子殿下,江小姐,這邊。”
侍衛彎腰為他們指路,江婉沁點點頭,順著指引慢慢往下,聞到生潮的發黴味道。
阿淮拉住她不讓她再往下走,蹙眉吩咐人:“將人帶上來見,不下去了。”
侍衛一愣,迅速點頭,小跑著去提人了。
江婉沁納悶回頭,本還疑惑的她看見阿淮眼中的擔心後就明白過來,心中流入暖意。
這是顧忌她身體,不想她吸入太多發黴味道。
他們來到上面等待。
不一會兒,江東就被押送上來,看見她的那刻,他臉狠狠地抽搐一下,一直偽裝的笑面徹底崩裂,瞳孔中都是陰沉涼意。
如同伺機而動的毒蛇。
江婉沁抿唇,毫不畏懼地瞪視回去,“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江東撩起眼皮:“怎麼,想聽道歉?還是想看我痛哭流涕,一臉醜態尋求原諒?”
他冷笑一聲:“別想了,你我都知道,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輕輕揭過的,我在做下這件事的時候,就預想過無數次被揭發之後我可能會面對什麼。”
“但那又如何?我不還是瞞了十幾年,藉著已故弟弟的光,我一路從白丁做到侍郎,享受了十幾年民眾的畏懼,皇家的撫卹,多快活。”
“也不怕告訴你,直到現在,我也從未後悔過!”
江東微笑,殘虐如惡鬼,輕輕道:“這一切,都要謝謝我那好弟弟呢。”
“!!!”
“你!”
江婉沁瞬間雙眸赤紅,猛地站起身來,情緒倏地躥高,惱火至極!
“吞人血肉向上爬,你不配和我父親成為兄弟!”
江東笑了笑,對她的指責不甚在意。
在牢裡折騰了一天一夜,他平日的儒雅形象到現在全都沒了,又失了官勢,整個人都顯出陰鶩之態,活像地溝裡爬出來的髒東西。
“配不配的,你說了可不算。”
“左右我如今已經到這步田地,已經再無退路了,大不了你就殺了我。”
他唇高高揚起,眼神卻沉沉如蓋,陰森森的。
“只怪我被權勢迷了眼,沒料想到你連付老都能說服,這才著了你的道。”
“不然,說不定你要尊敬地叫我江伯伯……一輩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
他肆意大笑,胸膛也大幅度搖晃著,侍衛們眼疾手快,狠狠按住了他。
江婉沁冷下臉,眸中盡是仇恨。
“殺了你?血債自然要血償,但也不是那樣輕易就會要了你的命。”
“我問你,你謀害我父親的事,還有誰知道?”
“祖母又知道多少?”
江東笑聲一頓,倒是沒有迴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