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放低了身子重心;讓炮塔頂蓋護住我的後部;而我的夜視鏡則可助我在夜色中看出300多米之遠。假如敵人沒有夜視裝備的話;那麼這時反倒是我在暗處;敵人在明處了。
車子開出了六七十公里後,天開始亮了。太陽露臉沒多大功夫;地面上已是熱浪滾滾。
在炮塔上只覺得四周熱烘烘的;像一個大烤箱,陽光斜射;照得人雙眼發花。身上開始冒汗,但馬上又幹了;不知是風吹乾的還是太陽曬乾的;只是覺得汗意又生。
車外熱得難熬;車內也不好受。這地方的路況差極了;幾乎每部車裡的空調都被震壞;根本無法制冷;其實便是能製冷,車頂部的炮塔位置沒封蓋,那一點點冷氣也早就洩光了,所以車內乘員也就只能讓自己當饅頭蒸了。
車過坎大哈城邊時; 隨我們一起行動的事務官忽然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緊接著就暈倒在座上。
原來,他中暑了,畢竟是非戰鬥人員,他們的體質就是比不上我們。
我們停了車,對他作了醫療處理。這時,車載電腦上忽傳來一條資訊;報說半個鐘頭之前,兄弟旅一個炮兵連計程車兵在我們此行目的地扎拉賈巴德村附近遭到伏擊。
當時這些士兵乘坐二輛裝甲戰車和二輛非裝甲運兵車。有塔利班狙擊手在兩三百米外的亂石堆朝我軍士兵射擊。現在;那邊的恐怖分子已逃離;不需要我們前去支援;而此時去扎拉賈巴德村也沒什麼意義;於是我們調整計劃;往另一個村子去。
村頭還是圍了不少孩子;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我們。後來見我們不兇也不狠;有個孩子就偷偷躲到一群孩子的身後;揀起一塊礫石投擲過來。
我們閃避開來;只希望息事寧人。
孰料孩子們見我們不還手,更來勁了;不約而同撿拾地上礫石投擊我們。
我們不能與孩子們一般見識;但喝止又無濟於事。正感到惱火;幾名隨行的警察聞聲趕來;他們可不必像我們這樣守紀律;衝進孩子堆中;不由分說;揚起巴掌就狠抽那些調皮鬼的嘴巴;有的甚至脫下腳底的拖鞋狠狠甩打。
孩子們吃了苦頭;哄的一下逃散了。
附近有村民看到警察打人;敢怒不敢言。
在這村子耽擱了二個鐘頭之久;我們發現;村民們絕大多數不懂得什麼叫選舉。我們只好透過翻譯耐心地解釋、宣傳;給他們分發東西;告訴他們如何登記。
離開了村莊,我們上了公路回軍營去。
很難想象,這居然會是一條公路主幹道。我們的車走上一段用土夯實的路面後,不過二三十分鐘,接下去的路就全露出了灰黑色的碎石,風也漸漸大了起來,好像將路面上夯得結結實實的土都颳走了一般。
這樣的路走了一段,前邊拐過一個小山口,路面又平實了些。這時我才發現,剛才那段路就處於兩山間的風口。
但是平實的路也沒有多長,才一會兒,路面上又出現了隴坎淺坑。肉眼看去,路基外的開闊地反顯得更平坦。
原來這路上常有卡車駛過,質量不高的路面便被輾出了深淺不一的車轍,而路邊的坪地沒遭破壞,反倒保養得更好。
但是,我們不敢將車開到坪地上,戰爭在阿富汗的大地上留下太多的地雷炸彈,有時連埋雷者也記不清哪兒有自己埋下的地雷。所以,只要是汽車沒駛過的地方,就極可能有沒爆炸的地雷。
我正緊盯前方,小心翼翼地開著車,突然,前頭車全停了。
我立即警覺起來。
不料只是虛驚一場,原來車隊中有一名政府軍士兵要下車方便。
這一帶是雷區,他不敢跑離公路外,只見他就站在車邊,眾目睽睽之下,雙手在長袍內一搗弄,再一扭腰,人順勢蹲了下去——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