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去!
這個問題只在不知火涼心裡徘徊了一剎,他便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越往上,松樹的枝幹也越多,他爬起來也要更加方便。
很快,不知火涼就爬到了先前那點白光附近的高度,開始在樹幹上細細檢視起來,沒過多久就在樹幹上發現了一個小洞。
思索了一下,他坐在旁邊一根枝幹上,拔出了旗紋場。雖然這刀的形狀並不適合開洞,但這是他手邊能找到的唯一利器了,只能湊合著用了。
低頭看了一眼,地中海乾屍還在一步一步爬上來的路上,身體與樹皮摩擦發出了“嘎啦嘎啦”的聲音,但它毫不在乎,兩隻手有節奏地交替著,速度十分穩定。
目測了一下還有多久,不知火涼就繼續挖洞了。
他還指望著用旗紋場拒敵,沒敢用得太狠,不過樹洞周圍的木質似乎也早已腐朽了,開頭磨蹭了一陣將外表的硬質銼掉之後,裡面的樹身意外地軟綿,不多時就被挖開了一大塊。
接下來就更簡單了,不知火涼克服了一下心理障礙,直接伸手進去用力猛掰,木質斷裂的脆響接連不斷響起,不一會兒他就開啟了一個大洞,依稀可見裡面有一具潔白的骨骸,正安靜地被裹在空心的樹幹裡。
【鑑定】
「美姬佐佐姬的骨骸」
「佐佐姬的靈魂被鎮壓於此」
「數百年而未成佛,數百年而未墮落」
果然是佐佐姬。
不知火涼精神一振,加快了掰木頭的動作。他沒學過醫學,不過也能看得出來這具骨骸的骨骼纖細,體態比例極佳,想必生前整體顏值差不到哪裡去。
掰到一半的時候,這具骨骸稍稍往外靠了一下,不知火涼還以為它會動了,急於見情郎,結果似乎只是受力改變了在重力作用下重新找到平衡點而已。
或許是佐佐姬的靈魂仍在這具骨骸內的緣故,即便是以立著的姿勢過了四百年,它也沒有散開變成一堆散骨,而是完整保持了一個人形。
最後一塊木頭掰完,一具站立在掏空的樹幹裡的人骨完完整整出現在不知火涼眼前。與此同時,它往前跌出,頭部露在月光下的一瞬間,映出來一個虛幻的貌美女子,螓首蛾眉,明眸皓齒。
骨骸……不,此時應當稱之為“佐佐姬”了,她整個身體落了下去,月光下的軀體縱然虛幻也仍舊看得出來其風姿綽約。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她忽然回首,看著不知火涼盈盈一笑,眼波流轉間盡顯嬌媚,引得不知火涼情不自禁生出股要伸手出去拉住她的衝動來。
但他終究沒有半點動作,只是看著她摔了下去,仰面落在地上,一雙眸子幽幽往上看。
彷彿連鎖反應一般,即將追上不知火涼的乾屍僵硬了一剎,雙手立刻靈活地掉轉方向,腦袋朝下快速往下爬去。
也就是直到這時候,不知火涼才赫然發現這具乾屍的雙腳已然被截去,連帶著膝蓋以下的部分已經消失無蹤,半截皺巴巴的大腿交替著動作,也不知道它是怎麼用這種姿勢依然能貼著樹幹爬動而不掉下去的——它現在可是頭下腳上了,那兩截大腿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夾緊樹幹的樣子。
乾屍下半身不著片縷,雙腿間空蕩蕩的只有一個陳年刀疤,顯然是生前遭受了極其慘無人道的刑罰,這一點多半是那個惱怒的大名特別要求的。
不知火涼輕手輕腳地往下爬,免得驚擾到了乾屍,節外生枝。佐佐姬的骨骸已經找到,接下來大概就沒他什麼戲份了,安安靜靜做個旁觀者就好。
月光下,體態婀娜的佐佐姬仍然安靜地躺在地上,柔軟如水的雙眸靜靜地注視著上方。
下級武士的乾屍還在向下爬動,接近著他追尋了四百年的目標。
不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