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的襲擊——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有十分鐘那麼久,阿德里安終於放鬆了緊繃的身體,苦笑了一聲。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直視著維利的目光,緩緩摘下了從不離身的白手套,拉開了右手的衣袖,自手背處至小臂,上面是極為猙獰醜陋的紫黑色瘢痕。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位整日掛著溫和笑容的聖子冕下,其實每夜都在床上痛苦地掙扎,忍受著手臂上烈火灼燒般的痛苦。
那紫色的瘢痕上還有紅色的長條傷疤,是他在極度痛苦之下自己用刀劃下的。
不知道有多少瞬間,在那些大汗淋漓的夜裡,他想過砍掉自己的手臂,或是抹上自己的脖頸。
直到有一日,在維利宿舍時,他終於忍受不住,跌跌撞撞間下意識開啟了少年的衣櫃,將自己整個人埋了進去。
沉溺於對方的氣息,他第一次睡了個好覺。
自此之後,他便再也離不開了。
維利並不知道眼前人平靜的目光下,隱藏著怎樣的瘋狂,他只是仔細打量著這可怖的傷疤。
“……很可怕吧?”
阿德里安無法忍受少年的目光,他害怕下一秒就能看見對方害怕或厭惡的眼神。
第一次,他想要逃避。
但就在他抽手的時候,維利卻拉住了他。
“等等,我還沒看完。”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嚴重的後遺症。
在他們那個世界,人人都是全屬性魔法師,雖然各自有擅長的領域,但從沒有不允許學習某種魔法的時刻。
像阿德里安這種,多是因為練習出錯才會造成的。
他再次抬頭看向阿德里安,目光卻是透過他,在看對方體內的魔力。
之前第一次見他時,他體內便有黑白兩種魔力,但是還算平衡,不過是白色更多些。
但今天再看,黑色已經快要淹沒侵蝕白色了。
維利皺著眉毛,已經完全進入了專業魔法師的狀態。
“這種狀態持續多久了?”
“從最開始只有芝麻般大小的傷,擴散到現在,大概過了半年吧。”
那就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對方時,他便早已控制不住平衡了。
“唔……”
維利思索良久,久到阿德里安緊張的心情都消弭無蹤了,他反而笑著開始安慰少年。
“沒關係,我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只要讓他順利登上教皇的位置,那麼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維利的思考被他打斷,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洩氣般向後仰去,用手撐住身體與阿德里安對視。
“笑得太假了。”
他伸出一隻手揪住對方的白色長髮,向自己的方向扯著,阿德里安順從地靠近。
神明的羔羊。
維利腦中突然閃過這樣的詞彙。
……什麼神明啊,他從來就是無神論者!
維利乾脆搭住阿德里安的肩膀,直接站上了桌子。
“你!”
他伸出一根手指,居高臨下地指著對方,接著五指成掌,放在了對方的頭頂。
下一秒,他釋放了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