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濱濱鳳目圓睜,眼中盡是迷茫之色,喃喃問道:“敬龍……敬龍……是你魂魄不散,來看我麼?”
陳敬龍輕嘆口氣,強笑道:“不是魂魄,是活人我沒有死”
慕容濱濱怔怔踏上一步,伸手欲拉陳敬龍右手;陳敬龍忙將右手縮到身後,將左手遞出,與她手掌相握。
慕容濱濱兩手緊握他手掌,又愣片刻,忽地全身劇顫,搖晃欲倒,捧起他手抵在自己額上,輕輕摩挲,閉目喃喃嘆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你沒死,你果然沒死……”嘆息未絕,淚水已溢位眼瞼,順頰緩緩流下。
陳敬龍強作歡聲,笑道:“我沒死,你應該高興才是,卻怎麼哭了?”慕容濱濱睜眼笑道:“我哪有哭?我正是高興……”口中說著沒哭,淚水卻流的更急。
白虎城主眉頭微皺,輕輕咳嗽一聲。慕容濱濱一驚,猛然省覺周圍還有許多人,忙將陳敬龍手掌鬆開,抹去淚水,訕訕笑道:“原來王爺是送還陳家營主將來了;現在主將已經送至,不知王爺還有其它吩咐沒有?”
白虎城主氣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其它事情,便不請老夫入營了?”慕容濱濱正色應道:“軍兵操練一日,辛苦的緊,需要休息;若無要事,不可驚擾”
白虎城主尋思一下,回頭命道:“你們回城去吧”那老太監愣道:“王爺,您自己……”白虎城主正色道:“本王今夜不回城了,你們不必在此陪伴等候;明日自會有人護送本王回去,也不用你們惦記”那老太監尋思一下,不敢違命,只得轉身引領眾侍衛離去。
白虎城主又笑問:“慕容將軍,這回老夫可以入營了麼?”慕容濱濱應道:“既不興師動眾,便不會驚擾軍士;王爺請進”說著側身束手相讓。
白虎城主笑嘆道:“要進你軍營,可當真不容易”一邊說著,一邊抬步便行。他一走,攙扶他的陳敬龍只得跟上。
剛剛邁出兩步,慕容濱濱驚呼一聲,定定望著陳敬龍右腿,愕道:“敬龍,你……你……”陳敬龍苦笑道:“我現在是個跛子了”慕容濱濱愣了半晌,遲疑問道:“是商如海把你傷成這樣?”陳敬龍苦笑著輕輕點一點頭。
慕容濱濱淚光在眼裡轉來轉去,稍一沉吟,上前扶住他右臂,啞聲說道:“不用擔心;我有在,你仍可大步前行”
陳敬龍緩緩抬起右臂,將右手展示給她,嘆道:“它再握不住刀了”
慕容濱濱望著那蜷如雞爪的手指,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陳敬龍強笑道:“不用難過我以後,只做一個尋常百姓,再不用與人打打殺殺;不能握刀,也不要緊”
慕容濱濱緩緩搖頭,咬了咬嘴唇,沉聲說道:“是不用難過有我替你揮刀,你仍可以統帥兵馬,驅敵保國”
陳敬龍愕道:“你說什麼?”慕容濱濱眼中淚花隱去,顯露堅毅之色;鏗鏘言道:“你以一手一足換回濱濱性命,濱濱便做你那一手一足;從此後,你我不分彼此,合而為一;無論水裡火裡,只要你去,濱濱便全力扶助,絕無二話”
陳敬龍怔怔然,尚不及所有反應;白虎城主已大笑道:“好,好;憑慕容本領,儘可抵得過那一手一足;敬龍,你得此強力臂助,還有何事不可為?”
陳敬龍忙道:“有敬龍拖累,慕容將軍難展手腳……”白虎城主搶道:“你的事情,稍後再說;咱們先去帳中要緊;老夫病體虛弱,受不得太多寒冷,再這樣頂著夜風凍下去,可當真吃不消了”
陳敬龍只得閉口,扶著他默默前行;慕容濱濱又扶著陳敬龍右臂。三人扶成一排,狀極滑稽,但行進速度,倒確是比先前未得慕容之力時加快不少。
副將大帳中燃有火盆,溫暖如春;又點著幾支燈燭,十分明亮。
慕容濱濱引二人入帳,各自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