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再無法與江湖高手爭強鬥勝,以後是踏不得江湖路了,心中不免酸楚自傷;但終不甘就此成為無用廢人,於是每日苦練左手,期望憑此一手之力,日後有所作為;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內力在養傷這段時間,已恢復如初;陳敬龍手足殘廢,對內力作用便存了更多依靠之心,只要有暇,便苦修易筋經;內力進境頗為迅速。
白虎地區,暫時未受戰爭影響,百姓安居,生活不算艱難;生活既可溫飽,自然便有閒心看戲解悶。
甄家班人唱戲頗有些真工夫,那臺柱子秀兒更是出類拔萃,實屬梨園中難得的好角兒;以往只因生活拮据,戲衣等物均極馬虎,所以甄家班上不得大臺面;如今得陳敬龍金幣之助,添換了許多精緻戲衣、上等鑼鼓,戲班登時體面起來;在各城鎮搭野臺唱戲時,頗得百姓賞識讚揚,竟漸漸有了名氣;後來再每到一個新城鎮,便有官員富戶爭相邀戲;甄家班生意不斷,收入豐厚,度日不再艱難。
戲班眾人,從甄分實口中得知陳敬龍所作所為之後,對他都是既敬且畏,與他相處雖然融洽,但均不敢過分親近(他是殺過許多人的,尋常百姓豈能不怕?);唯有秀兒,無所顧忌,與陳敬龍親暱異常,但有閒暇,便要纏著陳敬龍講江湖故事,甄分實屢次規勸呵斥,秀兒仍是我行我素,絲毫不以為意,甄分實拿她全無辦法,也只得視而不見,隨她去了。
陳敬龍被秀兒纏的沒法時,只好勉強支應,撿些無關緊要的舊事說給她聽;其實他所歷諸事,大多牽涉廣泛,不便講述,可講之事著實有限的緊,但秀兒卻百聽不厭,既便陳敬龍翻來覆去,講過許多遍的枝節片段,她依舊能聽得津津有味;而隨著與陳敬龍接觸越多,她望著陳敬龍的眼神中,那份熱辣辣的愛慕之意便越明顯,讓陳敬龍驚慌不已,只想閃避;然而,同在一處,朝夕相見,又怎麼能閃躲得開?。
更多到,地址
三百一十一節、古怪戀情
時光匆匆,日復一日;原本蒼翠草木,漸轉枯黃,終被白雪覆蓋。
天寒地凍,已入隆冬;陳敬龍跟隨甄家班輾轉流離,已整整四個月了。
四個月的時間,陳敬龍的傷勢早已痊癒,只是當初失血太多,身體著實虛到了極處,並非短時間內可以完全恢復;而手足殘疾所帶來的痛苦、悲憤、焦慮、擔憂,更時時刻刻折磨著他的內心,讓他鬱郁終日、寢食難安。
四個月的時間,讓陳敬龍習慣了戲班的生活;幫助搭建戲臺、查點道具、整理戲衣,這些工作,他都已熟慣;偶爾面對角兒們化妝的銅鏡,陳敬龍望著鏡中那形銷骨立、憔悴不堪的落拓青年,甚至想不起以前自己究竟什麼樣子。
他已經離以前的生活很遠很遠;他已經不是那個龍精虎猛的江湖豪傑,也不是那個威武悍勇的少年將軍;現在,他不過是在戲班後臺幫忙的一個右手殘廢的跛子而已;甚至有時候,他恍惚以為,自己一直是這樣生活的,一直都是這樣平平淡淡、波瀾不驚的過日子。
初時的煩躁與憋悶,已慢慢消失;陳敬龍其實已經喜歡上了眼下的平淡生活。一個在深山孤獨長大的人,在平淡與喧囂之間選擇,當然會更偏向於平淡。
然而,遠,不是斷。秀兒熾熱的眼神,不時提醒著他,他與身邊眾人,是不一樣的;在一遍遍為秀兒講述故事的同時,他不斷重複著記憶,那記憶裡,有血雨腥風、有亡命搏殺、有誣衊陷害,也有生死相扶……
鍛鍊左手時,不經意間使出的武技招式,以及修習易筋經時,小腹間日益充盈的暖流,更是在不住提醒他:他不屬於這個戲班,他應該生活在另一片天地。而又恰恰正是這種提醒,在督促他堅持鍛鍊左手、堅持修習易筋經。
陳敬龍很矛盾,為永遠這樣平淡下去,還是重歸喧囂而矛盾。這種矛盾,使得他在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