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
這就是古代正規的軍隊。洶湧如海濤,一望無際。即使遠隔十里,殺氣幾乎撲面而來。面對這龐大的隊伍,任何人都會微小如草芥。
蕭翊感知到沈緣的恐慌。一隻修長白皙的手緩緩撫弄她柔軟的頭髮,面無表情安慰道:“別怕,有我在。我會帶你回東川,總會有辦法的。”
沈緣望向他深邃清亮的眼睛。那裡沒有絲毫疑慮,清明而堅定。使她的心靈也受到感染,慢慢安定下來。
她靠近他。君似磐石無轉移,妾似蒲葦方堅韌。
這個挺拔俊逸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成為她心靈上最為穩固的靠山。
“我跟著公子,不害怕。”
###
吳勇血流如注,卻在拼死飛奔。他是一個身高八尺的強壯大漢,從小住在偏僻高山裡。家裡窮,無車無馬,行走販運上山下山全靠兩隻腳飛奔。後來參了軍,憑功績晉升為東川北線大營的校尉,卻仍不愛騎馬,情急總是用腳飛奔。於是北線統領大人的兒子裴燕然笑稱他為“急先鋒”,在體力完好的時候,他甚至可以跑得比駿馬還快。
而現在,被擒重傷,拼死逃離卻怎麼也逃不遠跑不快。自己這條賤命倒是不打緊,在敵營聽到的緊急訊息卻一定要傳回去,否則北線大營危難在即,他死也不能瞑目。
身後傳來馬嘶之聲。十餘匹黑色駿馬疾馳,上面的北漠騎士腰懸馬刀,揹負長弓利箭,嘴裡大聲呼喝嘲笑著,狂風般卷向前面重傷疲憊的獵物。
一道烏黑的鞭影劃過天際,伴隨尖銳的嘯聲,狠狠抽到吳勇的身上。筋疲力盡的大漢踉蹌幾步,愴然倒地,傷痕累累的身軀在粗糲的地上翻滾過去。
十餘位騎士勒馬而行,很快圍成一個圓圈,將獵物圍在中心,用鞭子肆意抽打。
幾十鞭下去,俘虜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已然看不出原先的模樣。
於是十餘匹馬一字散開,中間首領模樣的青年騎士用鞭子勒住俘虜的身子,準備將他拖行而死。
吳勇瀕臨死亡。壯士流淚,不是因為身體非人的疼痛,而是因為無力阻止一個可怕的陰謀。
十餘位騎士剛前行兩步,卻倏地停住了。
前方,一名青年烏髮俊顏,秀眼如刀鋒凜冽,氣質冰寒,傲然挺立。
首領模樣的青年鷹眼一眯,大為驚詫。
“這個美人是男是女?”
首領青年側頭低聲問心腹手下。手下也痴痴迷濛著眼睛:“臉長得真是漂亮,只是個子太高了,裝束也是男子……不像是女人……但男人又哪有這麼好看的?”
首領青年眯眼道:“管他是男是女,這種美人甚為罕見……先搶了再說。”
話音未落,卻見眼前一片血紅!
愕然轉眼望去,未辨雌雄的美人近在咫尺!凌空揮劍,寒光點點,僅片刻之間,血花四溢哀嚎連連,更有兵士哼也未哼一聲便屍橫荒野!
青年首領自負勇武,在美人手下竟沒過三招便被斬了手筋腳筋,且被點了穴道,死狗一般扔到地上。
連十多匹駿馬也盡被割喉!
曠野之中,血腥濃重。
吳勇雙眼已經有些失焦,朦朦朧朧中,看見一個宛若天人般的冰寒面容靠近,耳邊卻聽到與之極為不相稱的嘶啞聲音。
“你穿著東川校尉的軍服。你已經重傷難治。蕭某乃鎮北侯府之人,若有未盡之遺言,未行之憾事,力所能及處,蕭某可酌情替你辦到。”
瀕死之人眼中逐漸露出迴光返照的光芒:“恩公……請……代傳……裴大統領……副將軍王……王虎乃北漠奸細……!!偏將軍……裴……裴燕然賬……帳下校尉……吳勇稟……報!……大……大恩不言謝!!”
吐出最後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