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說不下去了,她一輩子婚姻不幸,唯有一雙兒女是一個安慰,如今女兒算是毀了,叫她如何不心痛。
錢嬤嬤站不住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起不來,江夫人沒有疑心其他的,還以為她也是傷心過度所致,繼續哽咽道:“若是這件事無人知曉還有一絲希望,可偏生煙兒被人發現的時候胡言亂語嚷嚷著她哥哥是縣太爺,當時圍觀了很多人……煙兒是徹底毀了。”
錢嬤嬤腦子只回蕩著在那綢緞莊老闆娘低低的笑聲,“打我主意的一向沒有好下場,老天總是保佑好人的。”老天的確是保佑好人,懲罰惡人,不然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極度震驚恐懼之下,錢嬤嬤根本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說,幸好江夫人此時根本留意不到其他的,獨自傷心一陣,就命她退下了。
錢嬤嬤恍恍惚惚走到拐角處的時候,正好跟一個小丫頭撞上,那小丫頭手裡拿著一件熟悉的淡青色衣裳,錢嬤嬤心頭一驚,抓起來,急忙問:“這是誰的衣裳?”
小丫頭低頭答道:“回嬤嬤,這是小姐的衣裳,還是新做的,不知為何夫人命奴婢拿去燒掉。”
江雲煙的事外面的人雖然知曉了,但是府裡足不出戶的下人多數還是不知情的,小丫頭不知道好好地衣裳為什麼不要,只是破了一角還是可以賞給下人的,就算不要丟棄就可以,何必要燒掉呢,多麻煩?
錢嬤嬤像碰到什麼髒東西似的,趕緊將衣裳扔給小丫頭,呵斥道:“夫人交辦的事羅嗦什麼還不趕緊去燒掉。”
回到自個的屋子裡,關緊房門,錢嬤嬤忍住一顆砰砰亂跳的心,顫抖著從懷裡掏出那條汗巾和那一小塊衣料,她剛才看得很清楚那個顏色和料子跟今天綢緞莊老闆娘身上穿的是一樣的。
為什麼小姐偏偏今天穿著跟那綢緞莊小娘子一摸一樣的衣裳?又為何不早不晚偏偏,今日一個丫鬟都不帶,自己就出府了,還偏偏跟跟那小娘子走的是一個方向,而她又在今日臨時起意找上了那兩個無賴,怎麼多巧合湊在一起才導致了這個陰差陽錯。
看來這世間真是有因果報應的,除了老天,誰還能安排出這樣多的巧合?真是作孽呀夫人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這才終於是報在了自個女兒的身上。
顫抖著手,將汗巾和衣料都丟在火盆裡燒掉,然後開窗將屋內氣味散盡,錢嬤嬤這才關了窗戶,雙手合十跪在房中的白玉觀音像前,虔誠的道:“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在上,菩薩明見,老婆子不敢推脫什麼,只過去之事卻是逼不得已,今後哪怕是要了老婆子一家的性命,我老婆子也不敢再做一件惡事了,求菩薩開恩,有什麼報應只管衝老婆子來,千萬別連累我那可憐的女兒。”
錢嬤嬤祈禱完,想了一下,悄悄去廚房取了瓢冷水來澆到自己的身上,然後開啟窗戶,搬把椅子就那麼穿著溼衣服坐在窗邊任憑冷風吹著直到天明。
次日清晨,錢嬤嬤就病倒了。
素日仰仗的臂膀病倒了,江夫人更是覺得手忙腳亂,焦頭爛額急上了火,腮幫腫起老高,真恨不得也跟錢嬤嬤一樣躺倒什麼也不管才好。
可是她不能病倒,江雲煙還需要她照顧,她還要顧著兒子和江家的名聲,必須要補救。出了這種事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想要封口是不可能的,只能散佈另一個謠言,說那天被人侮辱的不是縣太爺的妹妹,只是江家的一個奴婢,又儘量花大價錢挖出了赤峰縣許多大家小姐或者是當家太太的醜聞到處散播,轉移眾人的注意力,能遮掩一點是一點。
最讓江夫人感到頭痛的還是江雲煙,尋死覓活了鬧了兩天以後,江雲煙突然對江夫人提出了一個要求,“她要嫁給多多綢緞莊的白公子,不答應她就立即去死。”
雖然江雲煙已非完璧,但是依江家的門第,要給他找一個老實忠厚的本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