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就沒看到她人,大概已經走了。”
“走了?!”言豫津霍的一下站起來,看上去很有些遺憾,“怎麼就突然走了?本來還想是不是有機會嚐嚐你三師兄做的世上最好吃的百花糕……”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到幾乎聽不見,因為九兒正用一種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著他。
九兒皺著鼻頭嫌棄的說:“你應該慶幸我三師兄走的及時,沒給你機會尋死。”
言豫津當然還記得九兒說過,除了她師父和太師父以外的人如果讓她三師兄做糕點,會死的很難看。他不過是有點難以置信,尤其是看到傳聞中的三師兄,居然是那麼樣一個寡言好看的女子之後……
九兒一眼看到靖王府兵抬進來的籠子中那個毛茸茸的“怪獸”,就顧不上理言豫津了。她足尖一點,運起輕功飄了過去,落在鐵籠跟前,與籠中人四目相對,更加確定了心裡的猜測。
第一次遇到梅長蘇時,九兒只有四歲稚齡,但也能看出他傷的極重,不過當時她並不知道他身中火寒毒,是後來師父無意間說漏嘴她才知曉的。然後,便一頭扎進了如何化解火寒奇毒這一刁鑽課題中。
其實解毒的法子師父和太師父都有,也並未瞞她。她不過是希望找到另一種解毒之法——另外一種更溫和,不那麼傷筋動骨的方法。
顯然,她最後並沒有成功,但也不能稱為完全失敗。至少她發現,如果解毒時輔以她的血,能大大提高這種霸道毒性的化解速度。換句話說,也就很大程度上縮短了解毒時所需忍受的非人苦痛的時間。
總而言之,她再次見到梅長蘇,並在藺晨面前誇口能治好他,絕非信口開河,而是有著嚴謹的論證依據。也因為對火寒毒爛熟於心般的瞭解,她一看到那個困在鐵籠的“怪獸”,立刻就明白了。
所以,梅長蘇一出現,她基本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
。
九兒也沒想到,她鑽研了那麼久的解毒之法沒用到梅長蘇身上,第一個病人卻是這個毛茸茸版本的赤焰軍大將聶鋒。雖然她並不在意這個人是不是中毒,痛不痛苦,但是蘇哥哥看起來在乎的不得了,所以她就願意盡力幫他解毒。
仲春夜晚瑩澈的天空,星星有,月亮也有,都是春天該有的樣子,靜默的,單薄的,卻又恰到好處。適宜的光亮,映照注視著人世間的一切萬物生長。
梅長蘇輕輕推開房門走進去,一直都到屋內盡頭,那裡靠牆放置著一張床榻。九兒看起來睡得很沉,輕合雙眸的臉頰少了幾分平日的調皮靈動,多了幾分嫻靜,如同安穩綻放在夜風中的嬌美花朵。
他就這樣站著看了許久,然後俯身輕輕執起她放在身側的左手。跟他想的一樣,纖白的指肚上,一個細小的血紅色針眼。這樣小的針眼,不仔細辨認很難發現,梅長蘇卻覺異常刺目。昏黃燭光下,他默默的盯視了良久,然後,微微低頭,在她潤白指尖輕輕吻了一下。
幾乎同時,“被我抓到啦!”耳邊驀然響起蘊滿笑意的聲音,歡快的喊道,“蘇哥哥偷親我!”
他仍垂著頭,白日時總是一枚碧玉發冠束得整整齊齊的發,此刻散了開來,有一縷隨著他傾身的動作滑落肩頭,長長的垂下來,溫潤中帶了不多見的懶散隨性,讓九兒看直了眼。她的微涼指尖仍貼著他暖熱的唇瓣。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知道,此刻他好看的唇角一定勾起了一抹笑。於是她也笑起來。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她能讓他笑。
梅長蘇在她床邊坐下,把她撩開的被子拉過來,重新將人裹好。九兒不放開他的手,在錦被下與他十指相扣。梅長蘇由著她,溫聲道:“明日我會寫信給藺晨,讓他儘快趕到金陵。九兒還記得他嗎?琅琊閣的藺少閣主。”
“記得啊!”九兒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