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
桑瑪抬起頭,深深望進八貝勒的眼中,“若僅僅是彈壓而不去安撫、歸化、教育,那些戰死者的兒子、孫子,長大了後就會向漢人、滿人復仇。難道您很喜歡看到每隔二十年就打仗?!”
“你放肆!”十四阿哥喝道。
桑瑪立即站起、彎腰、單膝行禮,眼睛都不眨一下。
“桑瑪有失禮之處,還請八貝勒和十四阿哥贖罪。”
“坐,桑瑪。你說的有理。”
八貝勒聲音溫和、語速緩慢,卻隱含不容反抗的威嚴。那是種從出生就在培養的氣勢,讓桑瑪不由自主地就照辦。
這怎麼跟面對四貝勒時差不多?唉,都是一個爹生的,等級和權力也一樣,連氣勢都像……唉!
小小的桌子四周靜得可以聽到不同人呼吸的頻率。
桑瑪最先受不了這份沉默。她開始不安分地吃點心,順便偷看倆皇子的沉靜面容——這十四阿哥好象比十三阿哥沉得住氣,雖然他也不過十幾歲,卻比不是她正當此年紀時能比的,也就是說,“人比人氣死人!”
“這個,十四阿哥,能不能……”這十四阿哥面貌一般,沒她家老爹的英俊,但眼睛非常漂亮,睫毛又長又密,讓她嫉妒得想去拔光了……“呃,能否跟桑瑪講講多爾袞入關後的進軍路線?”
經過了多年的宮廷生活和朝堂爭鬥,從八貝勒的面上看不大出他的真實情緒,但眼中的驚疑是難以掩飾的,尤其是桑瑪在桌子上準確地用小塊點心擺出進軍路線的時候:除了在當地經營多年的將領與地方官,一般人很少有能搞清楚他們嘴裡的“天下”的。
但桑瑪沒怎麼注意,她只聽著十四簡單卻不掩自豪地介紹滿人入關後的大小戰役——屠殺的、劫掠的種種當然不會在其中。而後者非常樂意與桑瑪討論軍事上的事,而渾然忘了正在和一年輕的女子交談。
“……為何當初不直接攻下西南和南方?新疆又是如何穩定的呢?”
十四阿哥窒了窒。
“先鞏固京畿,穩定中原大地、恢復民生要緊。江南一馬平川,並非軍事要地;而西南地勢艱險易守難攻,新疆路途遙遠、補給困難且冬季不宜用兵。”八貝勒平靜地解釋著,像是在對弟弟說話般與桑瑪自由交談。
桑瑪在其他人驚愕的目光裡、用指尖無意識地在桌上慢慢畫著全國地圖:蒙古、新疆、西藏、雲貴,還有讓她痛心至極的……東北、上海、南京——不,是江寧。
“一旦過了長江,就可一直推進到福建乃至廣東?”
“……是。”這姑娘到底是何人?!
“若是東北、東南沿海全部淪落,那,惟有死守滇、黔、川,拖住敵之兵力;拉長敵補給並給予打擊;自緬甸運送物資、軍人……趁機反撲……”
到後來,桑瑪完全是一個人在低聲自言自語,到最後居然俯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要回去……要回去打仗……去救被屠戮的同胞們……”
院中無言。
她為誰哭?為何而哭?
又,為誰而戰,為何而戰?
天地無解。
“你今天到八弟那裡去了?”
桑瑪一回住處,就被拎去二堂會審。
做什麼?桑瑪莫名其妙地看著面沉似水的四貝勒,與皺緊濃眉的十三阿哥。
他們不是兄弟?
這個念頭在桑瑪腦海裡突然清晰起來。
“哦……”爭權奪利啊,明白!明白!誰有本事誰上,誰掌握的軍隊誰老大。
十三阿哥呆楞地看著她忽疑惑、忽微笑的神情。“桑瑪,你是不是病了?”
“我?不不,不!桑瑪身強體狀的,怎麼會生病?!那,今天本來是在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