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陳封鎧甲之下衣衫已被汗水溼透,但他此刻只覺天高地闊,山青水碧,想起數年前徐雲還都時的情景,今日自家也不遑多讓了,心中說不出的暢快,當真是馬蹄飛逸,春風得意。
遠遠望見磐石大營,只見轅門外黑壓壓站了數百人等候。陳封馳近,門前眾人齊刷刷單膝跪地,齊聲高呼道:“恭迎徵西將軍陳都司凱旋。”
陳封滾鞍下馬,走上前去,扶起當先的秦玉,哈哈大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怎地如此多禮。諸位請起,快快請起。”張眼望去,卻是秦玉、劉遜等將領率五百兵士迎候在此。
眾人起身,秦玉緊緊抱住陳封雙臂道:“兄長...別來無恙?我...實在是掛念兄長。”
陳封嘆道:“兄弟之心,我何嘗不知?為兄又何嘗不是如此?”
話音未落,卻見身後人群之中轉出幾個全副鎧甲的將軍來,當先一人趨前幾步,撲的雙膝跪下,抱住陳封雙腿,慟哭失聲,卻說不出話來。正是陳肅。
陳封扶起陳肅道:“孝正,兄弟相會,原該歡喜才是,何必如此?”又轉頭對眾人道:“孝正自幼時便跟隨我,從未分離,卻不想今次一別便是近兩年,也難怪他流下男兒淚來。”
只見陳肅身後兩人也跪下行庭參禮道:“末將拜見陳都司,恭賀都司成此大功。”
陳封看時,卻是王鳳、王煥兄弟二人,急忙上前,一手一個,扶起二人,道:“年初我回都之時,你三人便要來見我,然那時情勢多有不便,不得相見。今日終得相見,足慰心懷。”三人執手相嘆。
陳封一手拉著陳肅,一手拉著王鳳,轉頭對秦玉道:“你幾個都去觀禮,我在人群之中都已見到,如何先我一步回營來?”
秦玉笑道:“前幾日我便接到都司帳下滾單,言要到我營中歇宿,我便知會他三人了。眾兄弟心中歡喜,便要在此擺隊迎都司還都。適才禮成之後,我等見都司往磐石大營而來,便急忙驅馬而回,卻未追趕都司,我等是從元豐倉繞過,只為在此迎候兄長。兄長可有驚喜?”
陳封大笑道:“這必是你的主意,偏有這許多古怪。”
因眾人都不識得程備,便是裴緒,眾人多隻見過,卻不熟識。陳封為眾人一一引見,各自施禮寒暄。都是在外征戰之人,只寥寥幾句話,眾人便已如故交好友一般。
秦玉引領眾人進了大營,直奔後堂,早有部下將領馬保、洪鐘將衛綰與二十親兵引到別處飲宴犒賞,秦玉便遣幾個親兵服侍陳封、裴緒、程備三人卸甲盥洗,秦玉等人也自去卸下鎧甲。
換過輕薄長衫,眾人簇擁著陳封進了二堂。卻見堂內已擺好酒宴,兩張大八仙桌拼在一處,桌上擺滿雞鴨魚肉,各色時新菜蔬。
秦玉道:“我知兄長最喜兄弟們在一處熱鬧,是以放了一張大桌,並未分席,只恐裴中書不慣,還請裴中書莫要見怪。”
裴緒笑道:“璧城,你我皆是文人出身,卻也都隨軍出征,哪有這許多考究?這樣最好,大夥坐在一處才好。”
秦玉笑道:“怨不得裴中書在軍中這許久,還能立下這等大功,當真爽快。裴中書非但有文人風骨,更有武人豪爽,這等人物,秦玉真有相識恨晚之嘆。”
裴緒道:“璧城過譽了,秦璧城兩榜進士出身,更能征善戰,才是我大鄭難得的文武全才。日後裴某還要多向璧城請教才是。”
陳封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套。諸位都請入席罷。”
秦玉道:“正是,諸位快請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