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針頓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那個“他”指的是嚴肅:“為什麼這麼說?”
“感覺。就像你也覺得我不喜歡他一樣。”
方針心想,你表現得那麼明顯,傻瓜都知道你討厭嚴肅好不好。可她有表現出強烈的厭惡情緒嗎?似乎並沒有吧。不得不說小孩子都是天才,對於態度的敏銳遠超成年人的想像。
於是方針想,王子喜歡和她在一起是不是惺惺相惜?或者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如果哪一天王子知道她曾經差點殺死他的爸爸,他還會喜歡他嗎?
因為有了王子的陪伴,方針每天都覺得日子過得很快。在花圃工作很合她的心意,不用總跟人打交道。老楊師傅是個喜歡做多過說的人,他每次總跟方針提點幾句,但不會揪著某件事情跟她嘮叨個沒完。方針想學什麼就主動問他,他三兩句話就能回答到點子上,多一句廢話都沒有。
王子其實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很多時候他喜歡一個人在那兒靜靜地看花草。碰到不認識的就問方針。方針其實懂得也不多,但老楊給了她一本厚厚的花草圖錄鑑賞,裡面分門別類收藏了幾千種最常見的花草。方針一碰到不會的就翻那本圖錄,王子有時候也陪她一起找。
每當這個時候方針就覺得這孩子特別早熟,那安靜認真的樣子哪裡像個五歲的孩子,很多十五歲的小青年都沒他這份沉穩勁兒。
孩子過早地失去童真其實是件令人心疼的事情。方針總想打聽王子的媽媽在哪裡,為什麼和嚴肅的關係這麼僵,但話到嘴邊總不忍心說。深怕一句話沒說對會傷了孩子幼小的心靈。
王子也是個沉得住氣的,方針不問他也不說,幾乎從不提嚴肅或是媽媽的事情。大部分時間他都很安靜,有時候也會沒話找話跟方針聊聊幼兒園發生的事情。方針就會逗他:“有遇上喜歡的女生嗎?”
“沒有。”
“那有女生喜歡你嗎?”
“有。”
“多嗎?”
“沒數過。”
“聽這話的意思還不止一兩個。”
每當這個時候王子就會抬頭看方針:“為什麼女生總關心這種問題?”
方針覺得自己難得碰到了對手,只能舉手投降。日子一天天飛快地過去,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經在嚴家做了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裡她除了認識了不少花草之外,還交了王子這個矮冬瓜做“朋友”。當然因為王子的緣故,她免不了也會見嚴肅幾次。
不過嚴肅來得並不頻繁,有時候就算來了也不見得到花圃來。方針每次見他都極力避免正面接觸,特別是單獨接觸,她對他是能躲則躲能逃則逃,完全沒了五年前一心想要殺死他的衝動。
果然時間是治癒傷口的良藥。她本來以為自己心中的仇恨之火會燃燒一輩子,可才不過五年,這股火就慢慢弱了下來。五年前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已經不會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內心極度渴望的平靜生活。她希望自己這一輩子就這麼波瀾不驚地過下去,哪怕永遠只是在這個花圃裡種種花除除草都可以。
沒有經歷過失去自由的人是體會不到她的這種感覺的。五年的牢獄之災教會了她很多,也磨平了她心頭的戾氣。從前那些不愉快她儘量嘗試著去遺忘,哪怕忘不掉也不會刻意去想起。
就在她覺得自己已經慢慢調整心態可以重新投入生活時,一通電話卻又將她拉回了過往之中。
那個電話是她從前的未婚夫羅世的母親打來的。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