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坐在窗戶前,悠悠地望著樓下。
臺上的戲子們演繹著悲歡離合,腔調時而悲愴高昂,時而婉轉悠揚。
唱不盡的興亡夢幻。
季白一時沉浸在那句“人生在世如春夢”裡,他眉眼微動,嘴角翹起,偶爾也忍不住跟著小聲哼一句。
蕭天燼瞧了他一眼,又往樓下臺上看過去。
他聽不懂,也不感興趣,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詞,靡靡之音,令人頭昏腦漲。
但見季白喜歡,他便勾起唇角,認真地欣賞著身邊人的意動。
臺上的伶人,唱得季白心裡癢癢。
自打幾個月前虛空寺那次後,他已經許久沒有痛快地唱一出。
恍惚中,他眼尾上挑著,眼中迷濛起來。
“少夫人也喜歡唱戲?”
春公子一句話,將季白拉回現實。
他回過神,耳根一紅,垂著眼眸不好意思道:
“家弟喜歡,在府上唱過幾出。
耳濡目染,我便會哼上一小段曲子。”
季白一邊說著,一邊視線盯著樓下。
並未看春公子一眼。
那傢伙明知故問,都知道自己身份,還出言試探。
春公子呵呵一笑:“原來少夫人也愛聽戲,那可真是太好,以後,我便有理由邀請少將軍同少夫人常來了。”
季白扭過頭,瞪了他一眼。
面上也是淺淺一笑回道:
“少將軍公務繁忙,要為天子分憂,心繫家國天下,他哪兒有那麼閒的功夫。”
“不過,我倒是可以常來。”
春公子微微一愣。
季白如今的樣子,跟他一開始到季府時的模樣,真是天上地下。
那會兒他還羞澀扭捏。
現在都敢瞪著他出言暗諷。
他眉眼一擰,注視著季白,意有所指:
“少夫人若能帶弟弟一同前來,那便更好。
我同他自上回見面後,已經許久未碰面。
很想同他再次喝茶閒話。”
季白暗哼一聲。
春公子說這話顯然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弟弟。
他本想說什麼,忽而想到,今日能拿到白蜜也多虧眼前人。
季白麵色一變,由剛才的幽怨換成滿面春風。
他粲然一笑,脫口道:“春公子的盛情邀約,我會轉告家弟,先代他謝過。”
蕭天燼在一旁,看著兩人間你來我往,你言我語,表面上聊得心平氣和,總感覺暗流湧動。
彷彿是在暗中較勁一般。
他眉眼沉沉,目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兩人有過節?
蕭天燼想到這,不禁往春公子看過去。
這人,什麼時候惹到季白的?
既如此,那還是早些離開,省得季白不舒服。
“夫人……”
“時候不早,咱們也該回府。”
解藥已經尋到,快些回去喂下才安心。
蕭天燼說著話,伸手去摸掩在袖子裡季白的手,握緊,用大拇指摩挲了兩下。
“這……”春公子連忙起身,“是不是照顧不周,這才坐下沒多久,一出摺子戲還沒聽完,少將軍何必急著走?”
他還想請蕭天燼多坐一會,再喝點小酒。
春公子有些懊惱。
不應該同季白說那麼多閒話的。
“校場事多,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今日先就此別過,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蕭天燼客氣說完後,對著春公子抱了一拳。
也不再聽勸,牽著季白的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