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沒想到他會這麼坦蕩的道歉,反倒顯得自己小氣了,於是連忙擺手道:“我剛才只是隨口說說,你別放在心上,我真沒怪你,只要你以後肯拿我當朋友,我……”
“朋友?”趙海傾挑眉,“你我是夫妻,為何本王要把你當做朋友?”
雲天懵懵地看著他。
趙海傾到了表白的時候卻開始詞彙貧瘠,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該怎麼說才能準確表達出自己的意思,最後他嘆了口氣,索性不想了,乾脆一把將雲天拉過來,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雲天瞪大眼睛的表情活像一隻嚇呆的雞崽子,趙海傾忍俊不禁,又想吻他,卻被雲天手忙腳亂地推開:“我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用再表示了……”
趙海傾挑眉:“明白了?”
他尾音上揚,帶著幾分玩味幾分性感,雲天面紅耳赤地遠離趙海傾方圓一米外,像趕蒼蠅似地揮著手:“去去去,就算咱倆現在在談戀愛你也不能隨地耍流氓!”
趙海傾正色道:“愛妃,本王記得我們已經成親了。”
雲天:“……”
“怎麼,以前不是很遊刃有餘麼?現在反倒害羞起來了?”
“……”
“雲天其實也不討厭本王吧。”
“……”
“愛妃是嫌棄本王技術不好麼,來,陪本王多練練……”
“……”
雲天欲哭無淚,總覺得,趙海傾體內好像有什麼變態的東西,覺醒了。
──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麼?= =
押糧隊伍馬不停蹄地行了六天七夜,於九月上旬的某日正午到達赤州。
此地果然十分乾燥,空氣中幾乎沒有半點水汽,雲天剛從馬車裡跳下來,就被迎面燻來的燥熱氣息衝擊得有點緩不過神。
城外的莊稼地早已枯竭,千萬條裂痕猙獰地匍匐在地面上,如同一張張血盆大口,吞噬著這些可憐的農民賴以生存的水分。
送糧隊到達時,所有人都停止了手頭的一切活動,如飢似渴地望著那一車車糧食,從眼中射出狂喜的光芒,就彷彿是看見生存下去的希望一般。大家奔走相告,爭相湧到道路兩旁,朝著欽差們跪拜磕頭,山呼萬歲!
此地的父母官姓賀,是個白麵肥胖的中年男子,他早早的率領部下站在城門口迎接趙海傾一行。雙方一見面,賀大人就湧出兩行激動熱淚,對趙海傾和周良平歌功頌德:“二位大人不辭萬苦送來糧食,救我赤州子民於水火之中,下官……感激不盡!”
他顫抖著就要下跪,周良平見狀連忙扶住他柱子一般粗壯的胳膊:“賀大人快快請起,此乃趙將軍與本官分內之事,大人切勿在意。”
雲天哼了一聲,對趙海傾小聲道:“赤州糧食這麼短缺,我看這姓賀的倒是滿面紅光,半點也沒餓著啊。”
趙海傾頷首不語,命部下將糧車拉進城內,安置在官府倉庫中。
城裡情形比城外好一些,設定了幾處布粥的地方,每人每天雖然只能領得一碗粥,但好歹撐過了這些天。現在皇帝給的糧食到了,他們終於能吃頓飽飯了。
賀大人帶著趙海傾一行在街上視察民情,雲天一邊走一邊看,忽然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這裡的人們看見姓賀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歡喜,反倒是痛恨害怕的成分居多,就好像看見一隻過街老鼠,人人想打,只是沒有那個膽量揮起拳頭。
──下一秒,雲天的猜想就突如其來地變成了現實。
當時是,他們走到一個布粥點,人群中間忽然“唰”地跳出一名青年,指著賀大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大罵:“賀秉貴你這狗官!勾結奸商私吞糧庫,高價賣糧賺黑心錢!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該遭天打雷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