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思後槽牙幾乎都要咬碎了,知道再與衛姌爭論下去必然吃虧,這小子佔盡一張臉和年紀的便宜。他轉向賀臺躬身行禮道:「大人在上,這文是我前幾日讀書有感所作,還有書稿在,興許是伯正兄讀了文章教給小郎君,這才造成誤會。」
賀臺看了看衛進,又看了看嚴思。
衛進臉上滿是厭惡,嚴思則是面紅耳赤,氣憤難耐的模樣。
賀臺道:「如何自證」
嚴思道:「我有文稿。」說著和一旁守著的胥吏說了幾句,胥吏得到縣令應允,迅速下山找到嚴思的僕役,讓他把文稿送來。僕役拿著一個木匣子上來,當著眾人的面開啟,裡面有一沓文稿。
衛姌見狀心中冷笑,這嚴思也是心思縝密之輩,知道只帶一份文稿令人起疑,還準備那麼多放在一起,既讓大家知道並不是蓄意帶著,也讓中正官看到他勤學好文的一面。
文稿找出,嚴思雙手奉到亭中。
賀臺接過看過,果然就是剛才嚴思所誦之文,後面一部分也和衛姌說的一致。
他神情肅穆,問衛進,「你說文章是你做的,又有何憑證」
衛進施施然行禮,道:「我也有紙稿,可以派人去家中取,請大人稍候片刻。」
此事關於士子清譽,極為嚴重,也關係到賀臺今年作為中正官的聲譽,如果選取的人才是沽名釣譽,聲名敗壞之輩,日後被人發現,定品的中正官也會受到牽連,所以這件事必須在今日做出決斷。
賀臺點頭。
胥吏下山告知衛家僕役。僕役立刻動身往家趕。
衛姌知道今日家中的安排就是如此,沒有提前把文稿帶來,就是做實衛家對此事前一無所知。
在等著僕役送稿回來的時間裡,賀臺讓餘下士子先回答剛才提問。
一個時辰過後,所有士子都已經作答完畢,只剩衛進衛姌兩人還沒回答。很快僕役帶著書稿來了,滿頭大汗,一看就是趕路而至。
嚴思原本神色淡定,知道衛進文稿已經沒了,甚至幸災樂禍,等著看衛進找不到文稿崩潰的神情。
等僕役把文稿送來,他大吃一驚,驚疑不定。
衛進把文稿雙手遞與亭中。
賀臺接過手一看,抬頭朝嚴思瞥去一眼。
縣令在一旁看到文稿,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都是長期與筆墨紙打交道的人,若是單看還覺得,正巧嚴思的文稿就在一旁,兩相對比,立刻就能看出紙張和筆墨的新舊。賀臺將文稿看完,遞給縣令。
縣令拿著衛進的文稿,先贊了一句,「迥勁有力,剛柔並濟,衛家工書,果然名不虛傳啊。」
聞言嚴思猛地扭脖看向縣令,一臉震驚。
只聽這一句,就知道縣令和中正的態度。他面露驚慌,兩鬢流汗,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眼珠一動不動地看著亭內。
賀臺開口道:「嚴思,你這篇文是何時所寫」
嚴思強作鎮定道:「是、是前幾日。」
賀臺冷笑,「衛進所作文章筆墨陳舊,應是有年份了。你前幾日能做出和別人幾年前一字不差的文章」
嚴思腦子轟然一聲響,所有的僥倖全都不見,他搖了搖頭,滿眼不敢置信,轉頭看向周圍,所有士子不知何時已經避他如蛇蠍,站得遠遠的。
嚴思躊躇滿志,原以為今日能一鳴驚人,但突然峰迴路轉,他準備的東西全成了笑話。
黃家也有士子在人群中,當即嘲笑道:「盜人文章,還事先寫一篇備著,無恥之尤,難怪當場能拿出文章來。」
嚴思一口氣憋住,上不來下不去,目眥欲裂,指著衛進和衛姌道:「是你們……故意引我入甕……」
衛姌道:「嚴家郎君,牛不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