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邳在她蓋著薄被的肚子上看了兩眼,「身子更要緊,莫要勉強。」
王穆之心裡微微一暖,兩人夫妻多年,這般體貼關懷的話也很少說,她道:「殿下放心。」
司馬邳知道自己這位王妃是個不輸人的性子,萬事又以太原王氏利益為重,多說也是無用,便坐著陪著說了幾句,大部分還是叮囑她注意身體,畢竟是兩人多年來頭一胎的孩子。
司馬邳坐了一個多時辰離開,訊息傳到阮珏這裡,她怔怔半晌,手指輕柔將鬢邊散發捋到耳後,問婢女道:「王妃真的有孕了可曾確認」
婢女道:「千真萬確,王妃前些日子就胃口不好,嘔吐也好幾回,還以為是路上受苦,沒想到是有了身孕。」
阮珏思索片刻,道:「王妃有孕是好事,該備些禮過去才是。」
婢女是謝家派來的,聞言軟聲勸道:「娘子先別急,先去和王妃道聲喜,禮等日後到了建康再備不遲,這些日子都在趕路,王妃能體諒的。」她嘴上說的如此,心裡卻想著女子懷孕早期最是脆弱,無論送什麼,若是遇上事攀扯不清,不如不送。
阮珏心知她憂慮,笑道:「說的也是,等日後再說罷,王妃娘娘什麼好的沒見過,我這樣寒門出身的,便是送了什麼也不入她的眼。」
婢女見她笑容頗有幾分落寞,心下一動,這些日子她跟隨這位阮氏,只覺得她性子敏感,有幾分小性子,除此之外也沒其他毛病,待身邊人也極為寬和。她有些不忍,猶豫半晌,還是開口道:「等王妃生了孩子,娘子也可以為自己考慮,日後在王府的日子還長,有個孩子做依靠才是正理。」
阮珏一怔,感動地拉住她的手,嘆息道:「你能為我想到這些,才是真正對我好。」
主僕兩個說了幾句貼心話。夜漸深了,阮珏梳洗換衣,躺在床上,在婢女將要熄燈時輕聲叫住她,房中留著一盞燈未滅,她盯著看了許久,也無法入睡。
阮珏想著當初在豫章,謝宣不回應她的情意,她又險些被揭露江夏往事,焦頭爛額,自覺再回謝家也不會有什麼好婚事。女子一生,出身是第一重要的,第二就是嫁人。她見識過高門顯貴的富貴,不願屈就,最後只好設計一場,給司馬邳做了侍妾。
她長嘆一聲,若是司馬邳繼位稱帝,侍妾的身份也會大為不同。她想到了建康,想到了王妃,又想到了孩子,百味陳雜,難以理清。她摸了摸腹部,事到如今,她也未真正摸清司馬邳的性子,只知道他對門閥心存忌憚,有心扶持寒門。相比王妃,她處處不如,也正是這份不如,讓司馬邳對她極為縱容。
阮珏不去深究自己在司馬邳心中到底佔了多少分量,她只知道,要想日後過得好,還必須要一個孩子。誰說太原王氏的出身就能高枕無憂,世上之事,東風壓倒西風,西風壓倒東風的事屢見不鮮,她既然當初選擇入王府,求得就不是一時的富貴,而是更長久的。
只要耐得住性子,她相信,以自己的隱忍,總能找到機會,她絕不會就這樣孤寂,無聲地埋葬在王府的後院。
作者有話說:
第163章 一六二章 王氏
四月十二日, 琅琊王一行來到建康城外,先在驛亭停留,遣兵士前往城中報信, 不一會兒就有宮中來人前來, 另有散騎常侍,天子宿衛到城前迎接。車馬入城, 建康百姓好奇觀望,但見宿衛開道,並不敢如何湊近,但熱鬧議論卻是少不了。
衛姌在牛車上稍稍推開廂門, 朝外看去,只見城牆高聳,樓塢巍峨,自有一股威嚴壯闊的氣勢,入城門後就有一條寬闊大道,宿衛在前領路,兩側房屋林立, 飛甍鱗次, 街市劃分地規整,看著井然有序。
許翎在湊在衛姌身旁,嘖嘖有聲道:「聽說這裡又增闢了九道城門, 如今已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