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進秉性端方少了些變通機變,眼下說的這些事讓他震驚,看舅舅樂易博說話的樣子信誓旦旦,不像信口開河,更叫衛進有些心煩意亂。
衛姌見大哥怎麼軟言相勸樂易博都不理睬,擺足了親戚長輩的架子,且說著家中私隱事也不避諱外人,立刻就猜到他這是有意如此。
她笑著開口道:「樂家舅父,今日是大哥宴客的好日子,您這樣的長輩能趕來喝杯水酒是為大哥面上添彩,但這才喝了一杯酒,怎麼就醉了,盡說些胡話,若說伯母瞞的嚴實,衛家都無人得知,舅父在千里之外怎麼就知道了,還挑這樣的日子來,剛才的話讓外人聽了,還以為樂家和衛家不和呢。」
樂易博面色驟然一變,這番話正說中他心虛短處,怒色指著她道:「哪來的無知小兒,長輩說話豈有你插嘴的地。」
衛姌卻沒有怕他,臉上依舊帶著笑,「小兒是心疼長輩,伯母正在後堂候著,伯父有什麼話要問要說的,可以去後堂說個明白,咱們親戚之間的事,別讓外人瞧笑話了,落的可是兩家的臉面。」
衛進暗贊這話說的綿裡藏針,不叫樂易博再當著賓客的面說家事,他道:「玉度說的是,舅舅喝醉了,還是趕緊先去後堂歇息。」
樂易博神色幻變,沒想到被個垂髫小兒說得沒臉,甩開僕從過來攙扶的手,站起身滿臉氣憤。一直跟在他身側的青年正是他的親兒,見父親吃了個癟,樂嘉與仗著年輕,肆意開口訓斥,「我聽說縣裡叫你們兩家大衛府小衛府,雖是同一個姓,但到底並非一家,說的是這大衛府裡的事,與你何幹仗著六品等級就張狂沒邊了,連長輩都數落。」
說著他怕衛姌牙尖嘴利再回嘴,伸手一把推搡過來。
衛姌臉色微變,但樂嘉與的手還沒碰到她就被斜裡一隻大手抓住,原來是衛釗來了。
樂嘉與臉色驟白,「疼,疼……」
衛釗擒著他的手輕輕一扭,樂嘉與單膝一軟就半跪下來,眼淚痛得彪了出來,「敬道兄,我是你表弟啊。」
樂易博臉色極難看,像是想笑,又有些勉強,軟聲道:「敬道,先放手,你表弟有什麼做錯的我來教訓,鬧成這樣不好看。」
衛釗面色陰沉,雙眼如電,打眼過來臉上忽然漾起笑,「原來是舅舅來了,我在外頭聽著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來鬧事。」說著他手一鬆,樂嘉與撲通摔在席上。
樂易博眼皮跳了跳,想擺長輩譜,可對上衛釗冷峻威儀,他實在強硬不起來,要笑不笑的。
衛釗下巴一努道:「怎麼讓舅舅擠在這裡喝酒,到底是自家親戚,還是去後面寬敞些。」
這話剛才衛進衛姌都說過,樂易博不是置之不理就是立刻翻臉,此時卻不敢同樣如此應付衛釗,他放軟了語調道:「敬道,舅舅如此,也全是為了你好。」
衛姌聞言心猛地一跳。
衛釗面無表情,手一擺道:「請吧,舅舅,表弟。」
樂家父子有些不情願地緩步從廳堂內走出。
衛進張口欲問,衛釗道:「大哥照顧好賓客,我先去後面處理一下。」
衛進點了點頭。
衛釗轉頭又對衛姌道:「行了,沒什麼事,先回去歇著吧。」
衛姌清楚樂氏舅父剛才所說的事關重大,小輩插不上手。她嘴唇翕動想說些什麼,猶豫著最終還是沒張口。衛釗看了她一眼,招手叫來婢女送她和衛勝回去。
衛姌和衛勝離開廳堂,到了院中要分開時,衛勝站定了,小臉耷拉著喊了一聲「琮哥」。
衛姌問他怎麼了。
衛勝滿臉為難,五官皺在一處,流露出哭腔道:「舅舅說的……該不會是我吧」
衛姌也正琢磨剛才樂易博說的話,心中將信將疑。要說桓家真寄養個郎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