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全聚樓,寧貞兒的模樣顯得極為狼狽。
沈若汐瞧著,忙說道:“我去僱個馬車,你等一下。”
寧貞兒似乎尚未從方才的驚惶中緩過神來,只輕輕應了聲:“好。”
這般模樣的寧貞兒,是沈若汐從未曾見過的。她只當寧貞兒傷得厲害,心想著待上了馬車,定要為她檢視一番。
待扶著寧貞兒上了馬車,沈若汐便急切說道:“我給你看看。”
寧貞兒卻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受傷,她豈能傷到我?就是扭了一下腳,不妨事。”
“那你?”沈若汐滿心不解,為何寧貞兒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寧貞兒抬眸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你在蕭家的種種遭遇,我大致都知曉。
我一直在想,蕭家那般對你,我當時也懷揣著滿腹的壞心思,可你為何不動手反擊?”
她用鞋底扇賀紅瑛的嘴真的嚇到她了,若是她這樣對她,她也無話可說。
原來是為此事。
沈若汐神色淡淡,目光彷彿望向了遙遠的過去,悠悠說道:“我家突逢大變,那時的我,內心真的痛苦至極。
好不容易尋到親人,他們又滿心歡喜地對你好,可到頭來,親人一個接一個地離去。
我孃的心思,我何嘗不懂?她唯恐沈家這唯一的獨苗再有什麼閃失,所以逼著我做後院的賢淑婦人。
沒想到我成親不久,她也離我而去。
那個時候的我,整個人都是空的,遭受的痛苦太多,已然有些麻木。
我決意要做些事情轉移痛苦。
雖說在蕭府的日子極為壓抑,但不得不承認,蕭家當時好歹給了我一個棲身之所。
倘若我一直留在沈府,或許真的會被無盡的痛苦逼瘋。
所以,蕭家並非毫無可取之處,而且周氏一直待我還算不錯,她只是性子過於懦弱,做不了主。
你來了之後,我確實厭惡過你,但既然蕭承逸能做出這樣的事,即便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
大吵大鬧實在太過難看,至於你,當時你懷著身孕,我就算真想教訓你,也得好生思量不是?”
寧貞兒聽聞,眼眶泛紅,“我真是蠢呀!”
“你不是曾說,男人影響你賺錢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咱們往前看。”沈若汐寬慰道。
“可我沒有你這般大度,我是絕不會讓蕭承逸好過的。
我詛咒他,今生都得不到真愛,今生活在痛苦之中,就像他自己所言,愛而不得。”寧貞兒咬牙切齒,滿心憤恨。
“他誰都不愛,只愛他自己。”
寧貞兒卻勾唇嘲諷一笑,她多瞭解蕭承逸,他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回到之前。
他現在屬於,之前得到了,卻突然失去了,怎麼可能甘心,他的痛苦還在後頭。
這個時候,車伕的聲音響了起來,“兩位夫人,到了。”
沈若汐道了謝,小心翼翼地扶著寧貞兒下了車,而後將錢遞給車伕。
寧貞兒所住之地著實狹小,僅是一個破舊的小院落。
沈若汐扶著她走進院子,一眼便能望到頭。
只見一男子正在劈柴,聽到聲響回頭,他的眸子危險地一縮,雙手緊緊攥住劈柴的柴刀,那模樣彷彿下一刻就要將沈若汐劈成兩半。
沈若汐自是想不到這個與自己素未謀面之人竟會對自己動了殺機,她揚聲喊了一句,“這位公子貴姓,快過來把你的主子扶進去,她受了點傷。”
那人垂了垂眸子,將手中的柴刀放下,緩緩走了過來。
“我叫胡霖,您是?”他壓抑著仇恨,淡淡道。
沈若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