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裡除了萬侍長誰能得到寵愛?豈不要叫女人守一輩子的寡?莫如做一對長久夫妻……咱家聽說宮裡有人花重金買了小兒腦來吃,吃了之後能重生陽物,若你肯與我做夫妻,我便多存些銀子,也叫人買進來吃了……”
他說話的時候,泠然身上就一陣冷一陣哆嗦,聽到此處忍無可忍,手上正抓著那把小鐵鍬,輪起來一鏟子就打了過去。
那太監開始尖聲怒罵,繼而連忙收了聲,東躲西竄,泠然劈頭蓋臉打了幾下解氣,見他一溜煙逃走,心想這種事他也不敢聲張,拄著鐵鍬拍了拍心口順氣。
原來太監說的菜戶的意思就跟對食差不多,只不過是更穩定更長久的夫妻,也許還帶著性生活的……看他的服色也是管事一流,不知這樣打了之後會不會暗中來刁難自己。
過了一會,還不見李唐妹回來,泠然在心裡為這些又可憐又可恨的閹人和宮女們解釋了一翻,覺得他們一輩子葬身於此,沒有正常人的情愛,也算情有可原,努力說服自己忘記剛才的事,重又低頭播籽。
才撒下沒幾把,忽然又聽到人聲過來,急忙回頭看,只見剛才逃走的太監帶了三五個手上提了棍子的小太監回來,臉上一道傷痕,橫眉怒目,顯得更加猥瑣了,指著泠然道:“給我好好修理修理這小蹄子”
泠然正沿牆根下的花壇站著,無路可跑,立刻大聲喝道:“這裡可是憲王殿下的藏書樓,你們眼裡還有宮規王法嗎?”
那些小太監們也不搭腔,更不問青紅皂白,圍上來就開毆。
泠然小時候本來就是男孩的性格,打架從來不肯吃虧,這一世好歹也跟著史媽媽和梁媽媽學過幾日,腳步敏捷,再加上還有鐵鍬在手,雖然雙拳難敵四手,身上連連中招,但那群小太監也沒討了好去,頭上肩上一個個都被打中。
一堆人一時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
不過他們就算是閹人,力氣畢竟也比泠然要大,泠然一時不慎身上就被接連打中幾棍,更有一棍敲在她頭上,差點沒讓她暈過去。
眼看要糟糕,突然聽到一聲斷喝響起,“大膽”
諸人一愣,不想卻是憲王在萬貞兒的陪伴下出現在不遠處,身後只隨了兩個太監,眾奴頓時嚇得匍匐在地上。
“你……你們……板子”朱見深指著一干太監,手指都在發顫,看來氣得不輕。
萬貞兒會意,對跟隨的內侍道:“宮規侍候,每人二十板子”
泠然頭上身上火辣辣生疼,卻還能忍著,跪下謝恩。
萬貞兒冷笑道:“你也二十板子”
泠然一怔,皺眉望向憲王。
憲王搖手道:“她……她不要,回……回去罷。”
萬貞兒還想說話,泠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連忙磕頭,兔子一般竄到藏書樓裡去了。
她從門縫間窺探外邊的動靜,見不一會兒,外頭就有執杖的太監們抬了長凳過來,一字兒擺開,那幾個前來幫著打人,包括為首的那一個太監全都哭喪著臉大聲哀告著被摁到了條凳上,接著就“噼裡啪啦”開打。
二十杖很快打完,那些太監趴在條凳上哭著向站著的憲王謝恩,恰在這時,泠然見李唐妹提著水走回來,遠遠看到場上情景,水桶頃刻間就碰翻了,她連忙也低頭跪在地上。
憲王看見她來,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什麼也沒再說,忙領著萬貞兒走了。
樓前的執杖太監先走,剩下那幾個被打得屁股開花的還在哭爹叫娘,李唐妹顧不得水桶,急急衝到門前。
泠然開啟門拉她進來,李唐妹驚魂不定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泠然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對她講了。
李唐妹發愁道:“這可怎麼是好?這些閹人平日裡不招惹他們,都要惹出點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