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夫人的丫頭說說話,我們一同被賣,在外頭生活了幾個月。”
楚玉似乎並不相信她的說辭,頭微微一抬,道:“開啟來。”
泠然無奈,把包袱開啟了。
楚玉掃了一眼,冷聲問道:“你帶著衣服想逃跑?”
他的口氣倒像把自己當賊看了,泠然氣不打一處來,脫口就道:“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當然不知道二等丫鬟的生活了!我們連專門洗澡的地方都沒有,雖然王爺認為我臉皮厚,可我就是不習慣在陌生人面前洗,這才想找到十二夫人那裡看看能不能蹭一蹭,怎麼了?不行嗎?”
楚玉一怔,臉色漸漸緩和下來,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頭髮。
泠然這才注意到他的頭髮不像前幾次見到那麼飄拂如仙,仔細一看原來溼漉漉的還滴著水,腳上居然赤著足,那也就是說,剛才他可能是在洗頭或者洗澡的時候直接抓了一件披風趕來這裡的。
難道他是聽到了自己的呼救聲從浴桶裡跳出來的?泠然最受不了人家跟她好,心不由軟了,倒覺自己的態度大大不對,不自在起來。
楚玉似乎轉身想離開,走了一步,卻又回頭道:“既然做丫頭這麼麻煩,為什麼不願意做本王的小妾?”
泠然嘻嘻一笑,答道:“王爺真的不懂麼?一對男女沒有相愛,為什麼要結合?照您這麼說,女子嫁人是迫於生計,男子求的又是什麼呢?”
楚玉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這時被泠然詰問,不免沉思了起來。他娶的妾室不是父親送的就是文武官員家的小姐,人家既然送了來,他也不駁面子,至於為什麼要娶,有那麼重要麼?
待到他醒過神來,只見明月當空,花影拂動,那丫頭已經走得無影無蹤。心中忽然浮現她噙著眼淚唱“不要問我從哪裡來”的模樣,似有無限傷心,卻要頑強開心地生活著,心底沒來由地一緊,隨即暗歎自己怎麼會被她一句話問得失了戒備,耳力變得這麼差。
還有就是,堂堂一個王爺還站在這裡,她一個小丫頭居然跑了,這真是從所未有的事!惱得楚玉差點想尋過去揪出她來痛責一頓,總算他定力還不錯,硬生生將自己的心情調節好了,回去洗他那個未完成的澡。
卻說泠然抱著包袱出了雪香廬,朝著來時的路跑回去,撞著個打更的婆子,終於才問清楚了訪月軒的位置。再問了一下時辰,已經不早,心想現在過去若是默涵她們已經睡下,也太過打攪,而且回去太晚了說不定要生出事端。想來想去還是再忍忍,決定先回去洗個頭,明天再去洗澡。
等她一路尋回了春澤塢,大門果然像彩兒說的那樣早就關了,只好上去輕輕叩門。
“有人嗎?開門,金婆婆!”
喊了半天,裡頭總算個粗嘎的嗓音吼道:“半夜三更的,誰呀?”
泠然看了看天色,明明才八九點鐘的模樣,忍下氣,道:“婆婆,我是七夫人房裡的丫頭,去十二夫人那兒有點事,耽擱了,麻煩你開個門。”
“七夫人會差人去十二夫人那兒?我沒聽錯吧?”婆子好奇地問著,卻不開門。
泠然老實答道:“不是夫人讓我去的,婆婆先讓我進去再說。”
裡頭的金婆子一聽不是夫人讓去的,好像立刻來了精神,“唷!都像你這樣,我還要不要睡覺了?園子裡有園子裡的規矩,我不去告你的狀你就阿彌陀佛了,還指望給你開門!也活該教訓你們這些丫頭片子一下,否則還不累死我們,今天你就甭想進來了!”
死老虔婆精神還這麼旺盛,居然死說活說就是不給開門,泠然咬牙詛咒一番,幾次去摸懷裡的銀票,心想要是給她一張五兩的,還不信她就不開門了。可轉念一尋思,這些人的毛病就是這麼養出來的,絕不能助長她的氣焰,露天又不是沒睡過!還好身上還帶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