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唐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溫婉動人,是雲某無福。”
唐煙低下頭,身子有些發顫,用袖子慢慢擦拭頰面的淚,卻愈發有些洶湧起來。
雲涯躬身道:“如此,我先行一步。”
唐煙咬唇看著他轉身,見他頭也不回,難受得用手掌掩面蹲在地上嚶嚶低泣起來。
唐瑛看著也不急,只道:“早說了不信,也是……”
花遠見瑛子面色不虞,道:“我師父就是這性子,我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子熱絡過。”
唐瑛:“你師父長得太招人,我姐姐也就一時看不開罷了。”
花遠見唐瑛冷靜淡然如斯,也就不說話,跟著她目光盯著自家師父。
雲涯往前走,步伐絲毫不亂,臉色隱隱透著冷。
春風拂過衣袂,耳際哭聲漸遠,他緊抿的唇角漸漸落下。
他在原地定了定,拂了拂衣襬,見衣飾周正,又往前走,步伐緩了些。
一陣桃花瓣落下,雲涯抬頭看一眼,恰是過春風落花雨。
他抬手接了幾瓣,又覆手任由它們落下。
杭州的桃花,也開的如此好。
雲涯淺笑,抬眸。
日思夜唸的一張臉驟然撞進眼底。
一身豔紅,梨渦深旋,恰似著一身嫁衣在此候他。
雲涯手指根根捏緊,眼神一瞬不瞬盯著那情那景。
是夢是醒?
是人是鬼?
眼見著她要走,雲涯緊著幾步踉蹌上前,開口喚,滿嗓子歲月磨礪的沙啞。
“小暖。”
夏暖聽得有人喚她,迷惑四看。
楊易在不遠處給她擠著買一串糖葫蘆,她有些茫然,不確定是真的有人喚她。
“小暖。”
那帶著喑啞風霜的嗓音又近了些。
夏暖驀然側臉,恰兩人四目相對。
那一雙眼,眼眶深紅,左眼角下一點硃砂,和夢中嚴絲合縫半點不差。
素衣白裳,桃花目中只映出她一人,紅唇抿著,緊捏著手。
夏暖眼外側穴位開始突突跳動。
“雲大哥,你真好看。”
“你真好。”
“我喜歡……”
夏暖閉目,單手扶額,退了幾步,說不出的難受。
雲涯到夏暖身前,見此情狀不敢碰她,只低聲問:“你怎麼了?”字字飽含情深。
夏暖有些站不住,想推開雲涯,反倒被他一把拉住,她頭愈疼得厲害,他身上那骨子藥草味勾出更多破碎的畫面,她疼的淚流滿面。
“雲、雲涯?”她話語支吾不清。
“你怎麼了?!”
不過一霎,夏暖痛暈過去,雲涯眼明手快連忙將人抱住,緊緊扣在胸口,心跳突兀得震徹耳際。
茫然四顧,不知此身何處。
懷中人,是溫熱的。
雲涯閉目,清淚破面。
若是真,當謝天謝地謝鬼神。
若是夢,只願長睡不醒。
不再受陰陽隔斷苦。
☆、桃夭·三回
人乎?鬼乎?
醒乎?夢乎?
雲涯還沒理順,楊易回來就見著這麼一幅情景。
楊易見那張瀲灩容貌,素衣白裳,心中猜測到幾分,問:“可是踏雲樓雲涯雲大人?”
雲涯暗暗將夏暖抱緊幾分,提防道:“你是?”
楊易:“我乃安陽王府侍衛,此行護送郡主下江南,雲大人可否,將郡主給我?”
雲涯看著楊易,張口半晌,道:“這、這真是,夏暖?”
楊易道:“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