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籬的十指指尖開始有潰爛跡象。她用絲絹纏著手指,常將雙手攏於袖中,乾脆不出房門。
藍雁也不管她,只每隔幾天還去顧硯房中一次,每次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四月初,桃李芳菲,鳥語花香。
葉青籬又抽高了個子,長到四尺九寸高,很有些亭亭玉立的模樣了。
她原來的衣服全已不合身,穿在她身上顯得侷促得很。
這日藍雁出現在她房中,忽然將目光落到她纏著細長絲絹的手指上,問:“你這是為何?”
葉青籬只恨衣袖沒把手指全部遮住,又怪藍雁眼睛太尖,沒奈何只得胡說道:“勞前輩掛憂了,晚輩見身上衣物太過短小,便自己拿了針線想要修改。只是晚輩手拙,每每都易被針扎到,便乾脆纏著手指,省得扎疼。”
她的針線其實還不算太差,做起衣服來雖不見得多麼精細,倒也不至於扎手。不過會針線的修仙者本就很少,哪怕是女性也不例外,藍雁便好笑道:“小小一根縫衣針也能傷到你一個修仙者麼?你不會先用靈力護住手指再來縫衣?”
葉青籬訥訥道:“這個……倒是不曾想到。”
藍雁又道:“你哪裡來的縫衣針?又何來絲線?這些東西我是沒有的。”
葉青籬急智上來,更加滿嘴溜得天遠:“晚輩這是在鋤頭上取了些鐵,用引火術融制才得了幾根縫衣針。這個……還望前輩見諒,晚輩私自融了雜物房的鐵鋤。”她伸手探入袖中,實際上卻是從長生渡中轉移出了三根縫衣針,然後攤手放到藍雁面前。
細針閃光,葉青籬再一次慶幸自己有在長生渡中備齊生活物品的習慣,否則這時候還真不好交代。
其實她還存著不少可以製衣的布料,只是自己沒有儲物袋,若是在藍雁面前弄出這些東西又會太過顯眼,便只能忍著衣裝侷促的不適。來到這個小山谷之後,她甚至沒有換過衣服,只每日沐浴過後,即時用凝水術將衣服洗淨,又運起靈力將之蒸乾,才能勉強度日。
這些事情說來好笑,可又實實在在地存在著。
修仙者也是人,就算不食人間煙火,也一樣是要過日子的。
藍雁的修為卻是太高,早已到了不沾塵埃的境界,本身所穿又是一件法袍,可大可小且不易損壞,卻是許久都沒有為這種生活小事煩心過了。
此刻聽得葉青籬一說,她的懷疑頓減,心裡卻更增幾分悵然。
她也曾年輕過,二八年華,修為淺淺,會喜歡漂亮的衣服,會想吃甜美的零嘴,還會偷看俊逸的少年。那個時候,她的心腸何其柔軟,那個時候,她滿懷著對未來的憧憬,以為自己會快樂地在修線路上走上很遠很遠。
如今那些時光早被埋藏在記憶的塵埃裡,就連拿出來翻曬都顯得太過陳舊不堪,而受不住分毫陽光。
藍雁忽然臉se一沉,拂過衣袖道:“你私自融了雜物間裡的鐵鋤,物件雖小,卻也是違例。罰你再釀十罈好酒,不可偷懶!”這樣幾乎可說混亂的一番話出口之後,她冷哼一聲,轉身便快速離開。
其實那些雜物間裡的東西藍雁是從來不管的,就連這滿谷菜蔬都是她找了一些小妖開墾種植而來。她是眾香國裡數一數二的高手,又怎麼會在乎幾塊菜地,計較一柄鐵鋤?
葉青籬在藍雁的身影消失後,當即就重重坐到椅子上,後背幾乎被冷汗透溼。
頓了一頓,她才輕舒口氣,搖頭失笑。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就再次開始準備釀酒。這次要釀的是流霞酒,因在春日,便採百花釀造,取其se如流霞,馥郁芬芳。
不過在四月到五月間,她做的都只是準備材料,並未有分毫要開工釀酒的意思。
藍雁偶爾會過問,葉青籬的解釋越來越像模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