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猶自透射出一縷微弱昏暗的燈光。
馬車在莊院大門前停了下來,羅天奇和桑瓊首先扳鞍下馬,並肩走上門階。
羅天奇環顧四周一遍,含笑低問道:“大哥,你看這地方還合適嗎?”
桑瓊點頭讚道:“不錯,幽靜而隱密,的確是個最宜於養病調息的所在,只是——咱們等不及天亮就趕了來,那位日婆婆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吧!”。羅天奇笑道:“她或許正盼望咱們早些搬來呢,大哥你看,門前業已清掃乾淨,小樓上燈光未滅,這時,田婆婆恐怕已經起床在唸佛上香了,大哥請稍待,小弟叩門試試。’”
桑瓊也不期微笑道:“看來那位老婆婆倒真的是個有心人。”
羅天奇舉手輕釦門上銅吞口,“叮叮”數聲,靜夜聽起來,覺得份外清晰悅耳。
小樓有人應聲問道:“是誰呀?”
羅天奇答道:“我姓羅,就是數天前租屋的人,現在和兄姊等搬來了,麻煩婆婆給開開門。”
“來啦!請略候片刻。”小樓燈影搖曳,接著,樓下又傳來啟門和腳步聲響。
桑瓊側耳凝聽,劍眉不覺微微一皺,正要開口,莊園大門已經“呀”地啟開。
羅天奇剛拱手叫一聲:“田老婆婆——”忽然眼中一陣閃亮,竟啞然頓口。
原來園門開處,並非那又老又窮的田老婆婆,站在門側含笑相迎的,卻是一名混身素衣素裙,年僅二十五六歲的絕色少婦。
那少婦淡裝素縞,鵝蛋臉,水溺腰,杏目桃腮,鬢角簪著一朵白絨線織結的小花,竟是一身孝服。
羅天奇一怔,訝然道:“你是——!”
孝衣少婦手捧著燭臺,面含微笑,側身一福,道:“婢子張氏素娥,見過二位羅爺。”
羅天奇訥訥地問道:“姑娘……你是誰?那位田國婆婆……她怎麼……怎麼不在……,…”
那自稱素娥的孝衣少婦微笑說道:“羅爺來晚了一天,婆婆她老人家昨兒一早就動身去了九江,素娥就是田家媳婦。”
羅天奇“哦”一聲,道:“原來你是田大嫂……”
素娥嫣然會首,低低道:“傖俗婦人,一怎敢當羅爺如此稱呼……婢子一向隨夫居住安慶府,前天才第一次回巢湖故居來,本是回來接婆婆到九江投靠孃家去的,可是,她老人家說已經答應把園子租給羅爺,就這幾天要搬來,所以叫我留在這兒專候爺們和姑娘們。”
羅天奇又是一“哦”,忙問道:“曾聞田婆婆有一位兒子在外營生,這麼說來,就是大嫂的——”
“正是先夫。”
“啊!”羅天奇一連發出第三次驚歎,又問:“他去世多久了?”
素娥黯然道:“先夫與我結璃不足二載,不幸染病身故,臨去世前,才提及巢湖老家有一位孤苦伶汀的老母無人奉養,婢子孃家世居九江,雖非富有,還算小康,體念婆婆無依無靠,故此回來接她老人家到九江終養天年。”
羅天奇脫口讚道:“這是大嫂一番孝心,難得難得。”
語聲微頓,接著又道:“大嫂怎麼又沒跟田婆婆一塊兒回去呢?”
素娥道:“一則婆婆不願失信羅爺,二則咱們家鄉風俗,寡婦必須一年以後才能回孃家去,婢子見婆婆體弱年邁,只好先送她老人家過江,自己情願代替婆婆,履踐對爺們的承諾,藉此等明年秋涼再返孃家。”
羅天奇連道:“這真是意料不到的事,倒因我等連累大嫂有家不歸,太汗顏難安了。”
素娥笑道:“羅爺真會客氣,。婆家孃家不都是一樣?只怕爺們嫌我粗手笨腳侍應不周到。”
羅天奇急道:“不下不!咱們臨時借住,彼此原無主僕之分,大嫂千萬不要這樣……”
素娥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