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為啥？”

四房小周氏看了眼窗外道：“大伯哥一家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以前咱們供著他沒多想過，可自從端午節這回，我算是看透了他們，這一家子薄情寡義，根本指望不上。”

一提起端午節發生的事兒，鹿老四就有些歇菜了，好言好語的道：“巧娘，你還為那日的事兒生氣呢？阿爹不是也後悔了嗎？阿孃還給了你三兩銀子賠禮，你看，不是說這事兒過去了嗎？”

“過去？”

四房小周氏冷著臉道：“這事兒過不去。”

“你——”

可不等鹿老四說完，小周氏繼續道：“以前有二伯哥這個頂樑柱扛著這個家，咱們還能大樹底下好乘涼，可自從二哥走了，日子過成啥樣？”

“一天不如一天。”

“是吧？”

四房小周氏又繼續道，“可哪怕這樣，最起碼還有三伯哥在前頭頂著，如今三伯哥也廢了，下一個不就是你了？”

“我？”

鹿老四一愣，而四房小周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

“可不就是你，說的好聽在鎮上開鋪子，可到時候受苦受累的還不是你一個人？那鋪子是那麼好開的？長房一家有多能花錢你心裡沒數嗎？憑什麼我們賺的錢給他們花？咱家小五小六也聰明伶俐，為何自家孩子不供，反而去供別人家的孩子？”

“就算二郎將來出息了，你覺得他是孝順自己的親爹，還是孝順你一個叔父？”

“那必定孝順親爹啊！”

鹿老四回答的斬釘截鐵，小周氏馬上道：“這不就得了，既然如此，我們為啥被爹孃賣了還要幫他們數錢？”

“可，可——”

“可什麼可？”

四房小周氏馬上又小聲道：“以我對長房和阿爹阿孃的瞭解，當初景淵不過傷了腿，還有秀才功名在身都被他們給踢了出去，你覺得如今三房父子倆都廢了，他們還會繼續養著嗎？”

“你的意思是？”

“沒錯，阿爹說的好聽，賣了地給三伯哥看病，哼，我看那，八成會把他們分出去，我們正好趁此一道分出來算了。”

“啊？分家？”

“斯，你小聲點。”

四房小周氏趕忙道：“我可是聽說，今兒你那好侄媳去了鎮上，拉回了整整五大牛車的稻種呢，之前他們說的事兒咱也聽到了，我覺得留在村裡種田挺好，就算收成不好，可有魚蝦也餓不死，再說，咱們手裡可還有一片茶園呢，與其跟著他們去鎮上過，還不如踏踏實實的在村子裡來的自在。”

“等咱們手頭上存了些銀子，就讓小五小六也進學堂，不，咱們村子裡就有學堂，景淵人家可是秀才出身，教書還不收束脩，上哪兒去找這樣的好事兒去？”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跟過去給人當奴婢使喚。

她算是看明白了，長房這一家靠不住。

可惜鹿老四雖然也清楚留在村裡的好處，但還是心有不死，畢竟在鎮上當掌櫃誘惑實在太大。

小周氏見此馬上又想出一計。

“咱們退一萬步講，萬一將來長房發達了，以阿孃疼愛你的程度，會少了你銀子花嗎？你在仔細想想，咱們分了家，賺的錢都是自己的，萬一日子過不好還可以去阿孃那裡打秋風，可萬一跟了過去，當真沒好日子過，可是連半點退路也無了。”

“阿孃能賣了二房家的七郎，焉知到時候不會賣五郎六郎？就算她捨不得孫子，那咱家五丫六丫呢？”

“到時候咱們受制於人，還不是任人磋磨？”

別的還好，一關係到兒女，鹿老四瞬間炸了。

“那可不行，那可都是我親兒子親閨女——”

鹿家四房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