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的遠遠的?能去哪裡?咱們姓鹿,生在這裡長在這裡,你——”
“阿孃,世界這般大,哪兒沒有容身之所?”
鹿家老大再接再厲,長房劉氏也跟著見縫插針,“是啊,阿孃,你看二郎的岳家在鎮上,我孃家也在鎮上,與其在村裡受鹿景淵鉗制,不若搬去鎮上好了。”
“是啊,阿奶,您在鄉下生活了一輩子,如今不若跟孫兒去鎮上享福?待孫兒考上了秀才,舉人,進士,沒準將來咱們搬去京城也未可知啊!!!”
“京城?”
這倆字直接把鹿老婆子給鎮住了,她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家婦人,京城是什麼地方?
那可是當今聖上住的地兒,她一個老婆子,哪有那福分?
可話是這麼說,但是心裡頭卻也怎麼都壓不下這想法。
京城也就罷了,她不敢想。
可去鎮上住的話,那自己可不就是有身份的鎮里人了?
到時候還不羨慕死村裡那些個老婆子?
虛榮心果然害人不淺。
不僅是小孩有,成年人有,老年人同樣有。
這邊主屋裡商議著要不要將家當全都賣了,搬家去鎮上住。
而鹿家老四一家人也沒閒著。
“誒,大哥大嫂跟爹孃在一起準沒啥好事兒,你去聽聽他們說了啥?”
沒一會兒,鹿老四沉著臉進了屋子。
“怎麼樣?”
四房小周氏趕忙湊了過去,而鹿老四陰沉著臉道:“爹孃想把田和房子都賣了去鎮上住呢,還要跟周家做什麼糧食買賣。”
“啊?”
四房小周氏聽完整個都傻了,“他們要把房子和田都賣了?那咱們咋辦?”
“不行不行,那周家人會那麼好心拉咱家一起做生意?那日丟了這麼大的人,我就不信周家一點都不生氣。”
“再說了,他們跟長房是姻親,肯定是向著他們的,可咱們不一樣,人都已經得罪了,你覺得他們能放過咱們四房?”
一想到將來還要仰人鼻息活著,四房小周氏就受不了。
“你別急,我們探探情況在做打算,倘若他們真把事兒做的這麼絕,也別怪我鹿老四不仁義。”
這一系列的官司,夏小喬自然不知。
她坐著牛車進村時,已經到了申末酉初,家家戶戶炊煙裊裊。
山村風景秀麗,頗有一股田舍之趣。
“終於到家了。”
鹿大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天知道這一路上他有多緊張。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災民,也有想打牛車上稻種主意的,不過災情也不過才兩三日,眾人還沒有全完失去理智,最後見鹿大山等人長的人高馬大,面露兇相,便收了心思。
這才安全到家。
可相比擔憂被打劫,夏小喬更憂心的是這些難民可怎麼辦。
朝廷也沒有個措施,也是,這會兒車馬慢,遞個訊息都要一兩天,在開會商議一番,怕是沒有個五六天七八天不會有下文,待商議好了,在籌措物資什麼的,怕小半個月就過去了。
好在,這會兒已經入夏了,山中好歹也能找些吃的充飢。
就在她想東想西的時候,前頭忽然跑來了一個人。
“夏娘子?你可算回來了,快去看看吧,你家出事了。”
夏小喬聞言瞬間坐直了身體,“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她本能的以為又有賊人闖進了家裡。
而那人一著急,半天沒有說一句完整話。
夏小喬見此根本等不及,直接道:“大山堂哥,這邊就拜託你了,我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