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
可六娘壓根沒搭理芸孃的意思,其實她什麼人也沒看,只靠在迎枕上,一對烏黑的眸子只呆呆的看著虛空,彷彿壓根不太認識她們幾個的樣子,琪娘上前柔聲與她說話,她也不理睬,幾人就這麼幹坐了一會兒,連最是沒心沒肺的四娘也覺得背後發涼,害怕了起來,三個人急急告辭出了六孃的屋子,相互間都未敢多說什麼,便匆匆散了,但心裡都多少察覺到六孃的情形十分的不對勁,好像不只是身子不好,倒像是得了癔症。
她們幾個並不知道玉簪宴當晚的事情,還只當六娘只是因為沒去成玉簪宴給活活氣的,芸娘肚子裡簡直是叫苦不迭,頭油的事情她本就是冤枉的,如今六娘這個樣子,屎盆子便活生生全扣在了自己頭上,她成日裡愁眉苦臉的,生怕再被追究,小臉越發尖削了,整個人看著更加楚楚可憐起來。
琪娘隱約猜到了事情並沒那麼簡單,六娘身邊原來的幾個下人俱不見了蹤影,只說她們是因為伺候不利被處治了,可連帶著齊嬤嬤也被調到了別處當差,就實在有些蹊蹺了。
如今管著她們的,是一位李嬤嬤,說是皇后娘娘派來教導她們幾個的,這自然是極大的體面,別說幾個小娘子,連顧氏對這李嬤嬤也是極為客氣,琪娘言行便越發小心謹慎起來,原來剛進府時的那點倨傲之氣,是再也看不到一點影子了。
齊嬤嬤其實並未被調到別處,她一直被關押在主院的後罩房裡,而其他幾個涉事的丫鬟婆子則早已被一卷破席子裹了不知道扔到了哪裡。
這一天是崔澤厚休沐的日子,難得他白日裡便來到了主院顧氏的房裡。自從玉簪宴後,他一直都在外院起居,顧氏將他迎進了房裡,聞到崔澤厚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氣,便連忙吩咐丫鬟去煮醒酒湯上來,自己親手幫他除了大衣裳,崔澤厚看似心情不錯的樣子,面上隱約帶了一個笑影,還抬手捏了捏顧氏的臉,顧氏只作不察,待服侍崔澤厚坐在了榻上,便馬上在他身前跪下了,垂首說道:
“妾身有一事要求老爺開恩,那阿梅還押在後面未處置,妾身想留她一條命,求老爺恩准。”
崔澤厚掃了顧氏一眼,便淡聲說道:“起來吧,幹嘛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下人們的事情你只管自己做主便是,那阿梅一貫是個堪用的,又是你的陪房,此事也不能全怪她,你隨便罰她幾個月的月錢警醒一下便是,也不用大動干戈的。”
顧氏心裡一鬆,知道自己是猜對了,國公爺果然從一開始就並未真的生氣,從一開始就料到了六孃的歪打正著,那日的嚴厲,不過是為了肅整家規而已。
崔澤厚看著顧氏臉上神情變化,心下也甚是滿意,他當年執意要娶顧氏,除了她性子容貌均是自己喜歡的,更是看上了她的聰明識時務,就比如現在,明知道自己今日想要與她親熱,卻沒打算要在床上邀寵後再撒嬌求情,而是如此老老實實的下跪懇求,他喜歡顧氏有心機,但更喜歡她從不對自己耍心機。
兩人你有心我有意,還未等丫鬟送來醒酒湯,便已滾做了一團,一番親暱過後,崔澤厚撫著顧氏的臉,沉聲說道:“接下來,可能要委屈你一陣子了,事情既已經鬧破,咱們府上少不得要做出點姿態來吧,便由你來哭鬧一番,我再將你送到松鶴園姑子們那裡住上一陣子,然後我再進宮表表忠心,這樣娘娘也好發作。”
顧氏自然沒有異議,她一心只想早點將元娘先從這深淵裡解脫出來,別說是到松鶴園的姑子廟裡去住幾天,就算讓她到外面真正的寺廟裡去吃齋茹素上一年半載的,她也心甘情願。
當日夜裡,永嘉坊正院裡便突然鬧了起來,下人們只隱約聽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