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嫁妝,都是匆匆忙忙間籌備起來的,只求“貴重”兩個字,哪裡還管的了那許多別的。
玉華此時蒙著繡著金絲雙蝶與鴛鴦花樣的大紅蓋頭;端坐在紅木精雕的千工床上,耳邊只聽到有婦人們悉悉索索低聲說笑的聲音,李紀府上沒有長輩女眷,但這李氏宗親裡自然有那兒女雙全、身份合適女親在這裡替李紀撐場面,也算是陪陪新娘,這其中領頭的,便是那安王世子妃周氏,玉華與她也算見過好幾面,聽得出她的聲音。
而就在她身邊一拳不到的位置,便坐著那安國郡公李紀,雖隔著蓋頭並看不到什麼,玉華卻仍感到身旁高大的黑影一坐下來,便擋住了大片的光線,饒是她心中對這門突然的親事做了各種的準備,此時此刻,一顆心還是忍不住咚咚的亂跳了起來。
片刻後,便聽那喜婆尖聲喊道:“新郎官掀蓋頭!”。
隨著屋內眾人的鬨笑聲,玉華眼前一亮,蒙了幾個時辰的蓋頭終於被掀了起來,幾乎是本能的,她抬眼便往自己身側望去,迎面便碰上了一雙狹長明亮的眼睛。
這雙眼睛在玉華面上極為迅速的巡了一圈,便露出了滿滿的喜色來,此時洞房內觀禮的女眷也頓時鬨笑了起來:
“瞧瞧,新郎官這是看迷瞪了吧,眼珠都不帶動一下的!”
“那可不嗎,你也不瞧瞧這新娘子的容貌,滿長安城,我竟沒見過這麼標緻的小娘子,別說新郎官,就連我也是看迷了呢!”
玉華連忙垂下了眼睛,端坐著不再多動一下,李紀卻是隱隱的紅了臉,撇過眼睛不再盯在玉華臉上不放了,站在兩人身前的喜婆,此時開始唱起了那喜詞:
“酒是蒲桃酒,將來上使君,幸垂與飲卻,延得萬年春。酒是蒲桃酒,先合主人嘗,姑娘已不嘗,其酒灑南牆!”
喜婆一邊唱著,一邊將繫著五色錦線的兩隻河流玉的夜光杯端給了二人,杯中盛的是陳年的葡萄酒,兩人對飲了這合巹酒,又行了些撒帳吃餃子之類的福禮,李紀便辭別屋內眾人去外面宴客了,他人已經走了門邊,卻又忍不住駐足回頭望了玉華一眼,神色中的歡欣喜悅,彷彿藏也藏不住。
屋內女眷見他這番模樣,俱是嬉笑了起來,那安王世子妃周氏便上前握了玉華的手,笑著說道:“這可不是真真叫英雄難過美人關嗎?瞧咱們五娘這張臉生的,說國色天香也不為過,我還從來沒見過紀哥兒這副模樣呢,一個堂堂大將軍,也笑的和個傻小子一般。”
玉華只害羞垂著頭不響,這李氏眾女眷與她並不相熟,與李紀關係也不親近,又說笑了一陣子,便藉口讓她多休息一會兒,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新房去前面吃酒熱鬧了,一時間,屋內只剩下阿蠻與阿生兩個陪著她了,玉華身邊如今除了崔家帶來的四個大丫鬟,還有宮裡皇后娘娘賞賜的小喆小康兩個,六人都是一等大丫鬟,她二人比起崔府出來的幾個雖身份尊貴些,但不如她們與縣主親近,所以也沒在跟前伺候,被派去整理歸置箱籠物品了。
因天色還早,不知道等會兒是否還有女客要來看小娘子,阿生也不敢讓五娘卸了沉甸甸的頭面首飾,兩人輪番替五娘按了按肩膀手臂,又端了點軟糯的點心給她吃了墊飢,兩人正在忙碌,門口有人通稟,進來了個青衣老嬤嬤,這嬤嬤看著已經有六十來歲的年紀,身形佝僂,頭髮花白,她衝著玉華俯身一禮道:“奴婢姓肖,原是這新昌坊內院管事的,夫人和各位姑娘若有事,儘管吩咐老奴就行。”
玉華叫她免禮,阿生則看著這嬤嬤表情有些驚訝,一般大戶人家是不用這個年齡的老奴的,這老嬤嬤雖然神情清明,但體格明顯並不硬朗了,不過她也只略微遲疑下便立馬上前扶起那老嬤嬤,說道:“想來嬤嬤是郡公爺跟前有體面的老人家,我叫阿生,我們姐妹幾個,今後難免還要勞煩嬤嬤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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