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生氣可言的四個字,像是生硬的鐵棍,敲在弦月的頭上,卻讓她覺得心痛的厲害。
“每三個月毒發一次,第一次的時候,痛不堪言,第二次的話,全身潰爛,第三次的話,直接七竅流血而死,最後,屍體會化成一灘水,什麼都沒有。”
柳心悠原以為她會生氣,會發瘋,會比剛才更兇狠的揍自己,可出乎她預料的,她伸出手,將她拉了起來:“我送你回去。”
冷靜的有些嚇人,柳心悠先是吃了一驚,略微思索了片刻,很快明白了過來,這是她對自己的妥協。
“是小師妹嗎?”
弦月剛扶著柳心悠站了起來,忽有聲音傳來,寂靜的夜晚,那聲並不是很大,沒有白戰楓軒轅昊等人渾厚的穿透力,輕如挽紗,似從遠處的天邊傳來,帶著飄渺之意,卻又飽含了太多的羞愧。
弦月明顯感覺得到懷裡的人,那虛弱無力的身子像是被撞了一般,猛然一顫,她轉過身,目光灼灼,柳心悠那青紫的臉在一瞬間居然能瞧出幾分蒼白之色,緊咬著唇,卻還是無法抑制那份顫抖。
小師妹?她可沒有任何師兄。
弦月鬆開柳心悠,剛要轉身,柳心悠卻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裳,緊緊的,抬頭,那雙出自她手的烏青眼眸,痛苦糾結,那裡邊,是刻入骨髓的思念還有深入骨髓的恨意。
“走。”
她咬牙切齒,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間繃出來的。
弦月嘴角上揚,普天之下,能讓她反映這樣劇烈的,就只有一人,她想也不想,鬆開扶住柳心悠的手:“我倒是要看看那個讓給你變態的男人長的什麼模樣。”
白色的身影,恍若風一般,柳心悠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手,猛然轉過身,空氣中,還有殘留的迴音:“要不要我替你將那個負心漢狠狠的教訓一頓?”
僵硬的轉過身,她直接追了上去。
二十年的時間,她日日對著的只有那毫無生氣的畫像,心裡的怨恨早就堆積成山,卻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看看,和自己分別的二十年,他是不是一如往昔的清軍儒雅,是不是,沒有自己,他還是可以過得很好。
縱然心底有情,卻也早就變成了恨,在大婚前拋下自己的人,讓她成為天下笑柄的那個人,憑什麼得到自己的愛呢?
不是想要尋找結束亂世的那個人嗎?好,很好,那她就要讓這個天下永遠的亂下來,鳳女一日不出,看那些人如何一統江山?
弦月負手而立,仰頭,清亮的眼眸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人,她腦海恍然跳出了四個字,仙風道骨,沒錯,就是仙風道骨,滿身的清俊,仿若凌冽的迷霧,將他重重包裹,透著神秘。
這個人,她是第一次看到,可記憶裡,她並不陌生,那個只要柳心悠本人不在就會上鎖的小閣樓,床頭上懸著一幅畫,兩張臉相互重疊,幾乎一模一樣。
柳心悠這個女人,有著所有優秀的女人會有的壞毛病,那就是自以為是,譬如說那張畫,她自以為藏得很好,還不是照樣被她翻出來。
她想要將自己牢牢的掌握在手心,恨不得自己是隻被折斷翅膀的燕子,永遠都飛不起來,她以為她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但是除了那張被她牢牢拽在掌心的底牌,她其實什麼都沒有。
但是,只要又那一張底牌,她便無所畏懼,因為,那是她永遠都放棄不了的東西。
柳心悠衝了過來,她跑的很急,可在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她整個人恍若被冰凍凝結了一般,忘記遮擋住那張險些被弦月毀容的臉,忘記了滿腔的仇恨,就是呼吸,她似乎也忘記了,就那樣,瞪大眼睛,直直的看著那一聲輕易,含笑望著她的人。
二十年的時間,他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儒雅清俊的面龐,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