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然後在這份茫然中切實體會到悽楚與悲涼的具體感受——鬧到最後,似乎不僅身體變了女生,就連思維方式也在潛移默化的改變麼?
自己就連選擇的權利也沒有麼?
就連受到重創後的反應也得斟酌麼?
這還是個正常人麼?
幾番自問,她委屈無助的感受漸漸從心底宣湧而出,雙肩微微顫動,難以抑制的悶聲啜泣起來,許是逞強得累了,她頹然跪坐在地,艱難地庇護著她所認為“男人”該有的堅強與尊嚴,扶著椅背雙唇含著哭聲憋著抿著顫抖著,終是放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綿綿迴盪,恰似縈繞在悲涼冷宮上空,那悽楚無助的哀歌。
不過卻多出幾分俏皮與任性的抑揚頓挫,雖說揚時悲痛怨憤,抑時悽楚自憐,但也足以聽出那並非純粹向命運低頭的淒涼心態,而是由男心女身所帶來的複雜負面感受,以往向來照拂家人朋友而下意識埋進心底,而此情此景下大致是被深深挖掘然後任由它噴湧,聽得讓人心頭酸澀卻又難堪。
更別提無意中用鐵鍬挖完深深土壤後,在旁擦汗等待泉水的勞動者了。
原本保持著冰冷怒態、以等待而應對預想中冷小丫冰冷與譏諷對待的葉採,在對方那忽然委屈無助的姿態與悲痛悽楚的嚎哭聲感染下,不禁尷尬難堪似的抽了抽嘴角。卻是有幾分釋然,畢竟冷小丫再怎麼裝男人但說到底也是個嬌弱女生嘛,委屈起來光靠曾經的男生思維怎可能抵擋得住,更何況冷小丫此刻這模樣這感受,葉採曾多有切身體會,究竟心痛到何等地步,讓她僅僅回想一番就覺得落寞悽苦。
小心翼翼下了床,她溫柔又憐惜,試圖攙扶著跪地嚎哭的冷小丫回到暖和的床上,卻被冷小丫難為情似的甩開。
“嗚,別拉我,我是個沒救的人,遲早會徹底變成女生,遲早會特麼的被男人操……你別管我,反正你都嫌棄我是個女的,管我幹嘛啊?我都已經不是個男的了,我就快徹底變成女生了,我把不住你了……”
葉採聽得是汗顏不已,原來這廝是為思維方式的改變而感到悽苦無助,當下苦澀無奈似的嘆息一聲,勾起冷小丫腋窩,往床上拼命拖。
壓制著冷小丫因為難為情的胡亂反抗,她咬牙切齒嘶聲咧氣,既是指責又是勸慰道:“你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你能不能,別把我當成,一般的女孩子啊?我……臥槽!”
支撐著吃奶的力氣蹬著床板一使勁,終於將冷小丫從地面拖到了床上,也不敢倉皇缷力,而是急忙摟緊正試圖逃下床的冷小丫的腰肢,身體脫力、大腦缺氧而同時呼吸也沒喘勻,顫抖著微微抬起腦袋在對方耳邊憋著一口氣艱難道:“我特麼跟你是,一樣的啊!”
“誒?”
冷小丫霎時間莫名的被這句話鎮住了,呆呆愣愣睡在葉採身上,這時說完一句話就如氣球般洩氣的葉採實在是受不了壓覆了,懶洋洋推著她示意了一下,疲倦道:“過去下,我特麼累死了……”
愣了下,聯想到葉採那瘦如枯骨的孱弱體質,於是冷小丫就乖乖地往旁一翻身,側對著葉採,一邊不露聲色的清理著淚痕,一邊在心裡琢磨回味葉採那句話的內涵。
她還沒琢磨透,倒是堪堪喘勻了氣的葉採不放心似的一側頭,懶懶道:“你可別忘了,我以前也是個男的,你現在怎麼想,我以前就同樣這樣想過,你現在是什麼感受,而我以前也同樣有那種感受……”
好歹是語重心長而聽起來有點苦口婆心的味道,冷小丫想想不做出點回應而沉默著,似乎有點傷感情,於是眨巴眨巴眼,恍然似的驚呼道:“真噠?”
之前還哭得那麼痛徹心扉,轉眼間就俏皮活潑了起來,這陡然而詭異的轉變,鬼都知道是在裝模裝樣安慰人,葉採不禁汗顏一笑,扳了下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