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唐染說,「你有沒有覺得你爸當上班主任之後脾氣好了很多? 」
要說任老師以前的脾氣,雖然沒有馮志中那麼暴躁,但似乎也沒有現在這樣溫柔。
有時候溫柔得都讓唐染毛骨悚然。
「在班裡的時候是,」任語真說,「罵我的時候功力不減。」
元澈也察覺到了,任老師比起當班主任之前的確有了些改變,很多時候發現他們犯了錯誤,第一反應都不是批評,而是去分析他們犯錯的原因。
「應該是陳子遙那事對他觸動挺大吧,」任語真說,「再加上頭一回當班主任,跟以前純代課的時候不一樣了。」
唐染:「那對你……」
——據學委口述,任老師在家裡展現出的罵功絕無僅有,可以不帶髒字地花式懟他,句式翻新,絕不重複,從做錯一道比較基礎的題,到攢的襪子鋪滿盆底,任老師的罵信「口」拈來。只不過從前挨罵是日常專案,現在住了校,成了週末限定專案。
「……可能是把省下來的脾氣都攢我這了。」任語真略感憋屈地說完,又堅強地一擺手,「沒事,反正我頭鐵。」
「染哥,你為什麼不摘口罩? 」任語真望著唐染,終於對他進宿舍就沒摘過口罩的事表達了疑問,「你不嫌悶嗎? 」
「不悶。」
任語真還是覺得奇怪:「你生病了? 」
「不,」唐染說,「我只是想收斂一下我的帥氣。」
任語真自行想像了一下捂這麼長時間口罩的感覺,光是想想就感覺不能呼吸,聽了這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脫口問出:「染哥,你……該不是毀容了吧? 」
唐染:「……」
元澈在旁邊沒忍住,笑了一聲。
「毀什麼容。」唐染一口否定了學委的猜想。
任語真:「那你是……」
唐染:「自閉。」
「……」
過了熄燈時間,唐染才摘掉口罩,對著穿衣鏡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臉。
黑暗將他臉上的痕跡掩飾得很好。
唐染放下心,轉身就要往任語真床上躺。
任語真一陣驚恐:「唐唐唐總你又要幹什麼!」
唐染無奈道:「睡覺!能不能別每次喊得都跟我要對你幹什麼似的。」
任語真壓緊了自己的被子:「不是,你為什麼不上元哥的床……」
唐染斬釘截鐵地說:「因為你瘦。」
任語真連忙表示:「我胖了我胖了!這一陣我每天都吃很多,真的胖了!」
唐染:「真胖了?我看你胳膊。」
任語真忙亂之下沒能成功識別他的套路,從被子裡伸出一隻胳膊,據理力爭:「你看……」
話沒說完,唐染就借著他掀開的被子一角翻了上來。
任語真立刻壓著嗓子乾嚎:「不唐總——我們是不被允許的——」
「……」
元澈在那邊被他倆吵得頭疼,翻身坐起來,一指唐染:「你,過來。」
唐染偏過頭,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我? 」
「廢話,」元澈說,「給你三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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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唐染躺在裡側,眼睛閉了一會兒又睜開,望著天花板,睡不著覺。
——之所以躺在裡側,是因為學委剛才向元澈提出的真摯懇求:「元哥,商量個事,讓你家唐總睡在裡面行嗎,我真的怕我晚上一睜眼,發現旁邊多了個人。」
元澈已經困了,沒顧上計較學委話裡的「你家唐總」,直接把唐染塞到裡側,威脅了一句「閉嘴老實點」,自己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