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韓笑終於醒了。

睜開眼睛，頭上是白慘慘的天花板。胳膊上掛著吊瓶。

陌生的地方。

她張了張嘴，發出了一個嘶啞的聲音，不遠處有看護驚喜的聲音，不過，說的是英文。對方說，韓小姐醒了，快去通知先生。

一陣登登登登的腳步聲走遠。

韓笑轉過頭，脖子有點僵硬，扭頭的動作很慢，所以，剛剛看見了推門而入的來人。

嶽晉原。

竟然，是嶽晉原？

與嶽晉原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名醫生。

“醒了就代表安全了，對不對？”嶽晉原一邊走，一邊問醫生。

“是，繼續靜養就可以了。”那名外籍醫生回答。

這裡，應該不是國內的醫院。

嶽晉原點了點頭，暗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醫生對韓笑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之後，他們都走了出去，只留下韓笑與嶽晉原兩個人。

經過這一折騰，韓笑也有了說話的力氣。

嶽晉原坐在床邊。

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韓笑沒有動，只是望著他。

兩人沉默了片刻後，她用嘶啞的聲音道：“謝謝。”

韓笑並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這次，是嶽晉原救了自己的命。她懂。

嶽晉原的手指略微緊了緊，用力地握住她，可是語氣卻是淡淡的，“不客氣。我救你是有代價的。”

“嗯。”她等著聽他的條件。

“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從今往後，你也歸我所有，如果你繼續這樣讓自己陷入險境，甚至於威脅到生命……”他彎下腰，俯視著她，目光是嚴厲的，可是，韓笑卻沒有看到他的嚴肅，反而看見了他眼角下方的淡淡青痕。

沒有休息好啊，嶽晉原。

那隻一直握住自

己的手，竟然，是他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不覺意外，也不覺感動，那是安靜到極點的心情。

死後重生的心情。

嶽晉原終於說出了後面的半句話，“我一定會，好好地懲罰你。”

他說。

一字一句，嚴肅至極，絕不開玩笑。

真的，想懲罰她。

每次都讓自己變得那麼糟糕，這一次，尤其糟糕。

差點死了！

韓笑居然差點死了！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被嚇到。

被她嚇到。

如果不是嶽晉原之前在裡面安排了一個眼線，將韓笑的處境隨時通報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嶽司南也是熊貓血，嶽晉原一早就儲備了足夠的血量，如果不是……那麼多意外，稍有不慎，她就真的死了。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他不應該會失控的。

可是，他就是被嚇到了，在她搶救期間，嶽晉原一直被驚嚇與憤怒所佔據，她還在威脅當中，他不能將情緒發洩到她身上，只能自己憋回去，然後，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憤怒。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彷彿在與自己生氣似的。

那是讓嶽晉原陌生的感覺。——喜怒哀樂，全然被她牽動，找不到由頭，也找不到出口。

……

……

……

……

韓笑看著他皺起的眉頭，看著他慍怒的表情，莫名地，覺得很瞭然。

心底暖了暖。

“好，我還你。”她輕聲道。說完後，喉嚨有點發癢，不過，心卻安定了。

她不喜歡欠人東西。尤其是欠命。

更何況，她還想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