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頁

&ldo;好,我走。&rdo;他沉聲道。

何以勛走了。

沒有坐張二寶的電動小三輪。他第一次起了個大早,擠了村口的公交車進城。村裡人帶著異樣的目光看著這個與農村格格不入的男人。就算他在花圃裡浸淫了些時日,但是一站上車,他的眼神,他的衣著,他的口音,仍然沒有染上一絲村氣。這是個都市男人,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這麼想。

何以勛冷漠地掃了下車廂內打量的目光,拖過行李坐定。他昨晚一夜未睡,偶爾,也能聽到隔壁床板的咯吱聲。哼!同樣輾轉難眠吧?一個鄉下土包子,竟敢這麼對老子。他不住地在心裡暗罵,但是等到車子開動時,又忍不住回頭看村口的大柳樹,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媽的,看老子回來怎麼收拾你!

同一時間,張二寶坐在雞場的小橋邊的愣神。昨晚他沒有睡安穩,聽到了好幾次何以勛的踹牆聲。早上起來,那個人氣呼呼拉著行李上路,他在窗縫裡看見了。但是猶豫半晌,他仍然沒有邁出去。這一出去,要怎麼說怎麼做呢?直到那個人影消失在轉角,他才悠悠嘆了口氣。就這樣吧,當是一個普通的過路人,他走了,就好了吧?

好?好什麼好?!張二寶使勁捶自己的頭,這個人,除了引誘出自己的本性外,又有哪點對不起自己了?看看這廁所,看看這浴室,看看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電器,人家花錢置辦的東西,憑什麼把人趕走?只因他觸碰到了你心底最隱秘的私慾,所以就急匆匆地把人趕走?張二寶啊張二寶,你就是這麼做人的?!

張二寶沮喪地坐在橋邊,半天沒有動地方。

三天後,收雞的汽車拉走了他的淘汰雞。雞房裡沒了雞鳴,顯得特別空蕩。張二寶拿起工具,把雞房徹底清掃了一遍,還用噴霧器消了毒。該修的修,該賣的賣,雞房重新收拾的乾乾淨淨。甚至,他還把雞場到花圃所屬範圍的場地屋宇全清掃了一遍。

何以勛的花圃裡沒有一點規矩,張二寶花了兩天時間,把花盆什麼的全部歸置了一遍。放目望去,一切都井井有條。角落裡還是那摞花盆,他腳步動了動,到底沒去搬開。以前就教何以勛把錢都藏在這個地方,不知那個人走時是不是全都帶走了?他站了半晌,轉身出去了。

甜杏下樹時,麥子就熟了。

金黃的麥浪一波波湧來,像是波瀾壯闊的海洋,一眼都忘不到頭。

張二寶賣掉了淘汰雞,新的雞仔還沒買,時間就空了下來。正是麥收時節,村裡的聯合收割機在招人手。開收割機張二寶幹不了,但是跟著幹接糧的力氣活還是沒問題的,所以他和濤子一起去上了工。

麥收時間緊張,收割機一年的收益全指望這一個月的時間完成。所以各個機主都是沒日沒夜的搶收,只要機器不壞,就絕不停工。這個活異常辛苦,到了換班的時候,躺在地裡就能睡著。半個月下來,張二寶和濤子都變成了土人,面板黑得發亮。累到極致,就什麼都不想了,什麼男人女人?狗屁!只要給張床就是祖宗!

張二寶跟著收割機從南到北作戰,這一天,終於回割到了自己村裡。到村裡時,已是晚上。狂風大作,暴雨欲來。機主看看天色,決定收工回家,並和各位約定,只要雨後能下地,一定要第一時間集結作業。這是半個月來第一次休息,大家一鬨而散。濤子要帶張二寶回自家,被張二寶拒絕了。不知為何,他的眼皮一直在跳,似乎有什麼事在催促著他趕快回家,趕快回家。

揮別濤子,他撒丫子就往雞場跑。一路上,風吹得他幾乎張不開眼睛。跑到小橋邊,豆大的雨點開始往下砸。他急忙護住頭,借著手電的亮光往回沖。屋門近在眼前,他緊跑兩步,臉上帶出笑來。然而,還沒等他的嘴角扯開,整張臉就僵住了。

屋門前,半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