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平恨入骨髓。他不怨自己設謀之疏,更不信官兵訪盜緝賊,也自會獲得線索。他一味痛恨鏢行群雄違約背信,明面定期較技賭鏢;不該暗地勾結官軍,嫁禍給好友子母神梭武勝文。他連累了武勝文,致使傾家敗產,他認為這是俞劍平違犯了武林成規。
飛豹子夜渡洪澤湖,棄舟登陸,又棄陸登舟,輾轉退下去,退到預定地方;立即由凌雲燕姊弟幫助,設計應付官軍的追緝;同時派人接救子母神梭的家眷。
子母神梭武勝文之妻謝娘子,當日收拾細軟,逃出重圍,在她的胞弟謝同亮妥密護持之下,一氣逃到洪澤湖。尋找北岸的大豪顧昭年,借來快艇,絕蹤飛逃。直到第二天,和子母神梭相遇。謝娘子很動怒,一定要找飛豹子談談,訴一訴委屈。謝娘子對武勝文說:“我得謝謝袁大哥。我們隱遁了這些年,平風無浪,這場禍事可是袁大哥給我們找來的。我勸你,你不聽;現在怎麼樣?你那兩位盟弟也教官軍拿去了。你跟這位袁大爺,究竟有什麼交情?我得見見他,請教請教他,我們往後可怎麼過?”
子母神梭之妻謝娘子,也是綠林世家。她父是有名巨盜,她的胞弟謝同亮跟武勝文同夥。她雖然沒有什麼武功,卻也吃過綠林飯,嘗過綠林風險。如今偌大一份家業,被一個生朋友飛豹子只用一月工夫,害得片瓦無存。她自然心疼。她並不深知子母神梭欠過豹子的情,她只覺得為友傾家,過於捨己殉人了,她免不了嘮叨。
子母神梭一肚子怒氣,聽了妻子的怨言;把眼一瞪道:“你老孃兒們家,要寒磣我是不是?我靠朋友掙來的家當,我為朋友把它揚淨了,我不心疼;你鬧什麼?”內弟謝同亮把謝娘子說好說歹勸住。
飛豹子袁振武是飽經世故的人,早已想到此節;對武勝文說:“我太對不住賢弟了。教弟妹涉險,我真難過。我簡直沒臉見弟妹,你替我說好著點。至於火雲莊,搭救失陷的人,你全交給我。”
飛豹子躲著謝娘子,真個不敢見面。卻與武勝文、凌雲燕,三方聚在一處,第一步先安插武勝文的家眷。武勝文很講面子,倒安慰飛豹子,不必介意:“我們交情過的多,咱們弟兄是一碼事。”凌雲燕道:“諸位一時找不著合適的落腳處,請先到我們那裡去吧。”於是,在洪澤湖北岸只停得一停,他們趕緊分批改裝,繞道趨奔到凌雲燕的伏巢。
飛豹子更與手下三熊二老等人密議:“這事已然驚動官府,官軍已然出剿清鄉。我們鬥私不鬥官,俞劍平和鏢行是我們的死對頭,我們不能輕饒他,我們下一步該當怎麼樣?”
遼東二老提出高招:“應該把二十萬鏢銀獻給官軍,教鏢行栽死跟斗;我們索性反打一耙,就告發鏢行跟我們原本通氣。官方若信,教鏢行打誤官司去,我們可以出氣了。官方就是不信,我們把鏢銀一獻,官軍自然要起贓慶功。就是不收隊,也得緩一步;他們無論如何,得把鏢銀運回海州。緩過一步,把官軍誘回去,我們再從別一方面起孤丁,再掀風波。咱們跟江北鏢行這一輩子沒完!”
凌雲燕姊弟嘻嘻地笑了,說道:“這招真歹毒,袁老前輩、武莊主以為如何?”
飛豹子虎目連翻,也覺得此計不甚光明,轉眼看武勝文。武勝文懷著傾家之恨,對鏢行怨毒已深,但求洩忿,什麼都不顧;切齒道:“他既不信,我就不仁。”飛豹子便一拍案說道:“對!管他呢!”又看大家。大家都恨鏢客賣底勾兵,一齊說:“他們不顧江湖信義,我們又怎麼樣呢?眼睜睜武莊主教他們害得無家可歸!”
武勝文不願聽“無家可歸”四字,說道:“我還不至於無家可歸,我有三個巢穴呢。我明天就教我內弟把內人送到江西去。”飛豹子忙道:“武賢弟是有辦法的人,我們現在就這樣辦下去。”
飛豹子教大熊代筆,寫下三封信,請大家傳觀。然後交手下人重